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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老爷子不停地拍着桌子,中气和火气十足,唾沫星子似乎下一秒就要从扬声器里喷出来。
总监被吵得脑袋大,索性不吱声,找借口出会议室清净一下。
沈知遥和带她的师父只好赔着笑,继续和老爷子敲定方案。
在自己的底线垂死挣扎,在老爷子的怒火边缘疯狂试探。
挂断电话,整个小会议室终于恢复安静。
“知遥,有的时候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固执。他们想要什么东西,你给他们就是了。”带她的师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留下了一句话,就离开了会议室。
沈知遥不想再继续面对堵心的工程文件,和霍燃说了一声,把东西放回工位后,拿着手机下楼。
雨季的椹南市,每天都黏腻湿漉。
听说今晚依旧有暴雨,天阴沉沉的,刮着不算太大的风。
沈知遥站在大楼门口,眯了眯眼,发现不远处花坛边挺拔的身影有些眼熟。
“嗨,佩奇。”她自来熟地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陈逸绅听着高跟鞋敲击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才掐灭手中的烟,却没有其他的动作。
他没有穿黑色的围裙,合身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勾勒出他精壮的线条。
赏心悦目。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抽烟?”沈知遥走到男人旁边,将胳膊搭在花坛的栏杆上,“这么社会的吗?不愧是佩奇。”
陈逸绅把烟随手扔进垃圾桶,没有接她的话。
女生反而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很奇葩的甲方,要把自己公司的网页做成王老吉配色。王老吉配色就算了,还要饱和度高的王老吉。”
“你敢信吗?”她长叹一声,像泄了气的皮球。
“我真的下不去手。”
“王老吉配色……”陈逸绅迟疑一瞬,最终才找到合适的措辞,“挺喜庆的。”
“别说了,这简直比‘我想要一种黑,五彩斑斓的那种黑’还可怕。”沈知遥哀叹。
看着她哀嚎,陈逸绅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笑什么笑,”沈知遥白他一眼,“后者我可以告诉他,方案里的这种黑呢,虽然您现在看到的最终效果是黑,但是我们是用很多颜色叠加出来最后形成的黑色,就是您想要的五彩斑斓的黑。”
“可这个甲方就不一样了。高饱和的王老吉配色,是不可能改变的了,怎么劝也劝不动。”
弯下腰,沈知遥企图把绝望的自己挂在栏杆上。
“我都能想象年终总结的时候我们总监说,这是知遥的作品。大家来看,这个王老吉它又红又黄,这个王老吉它又亮又潮,紧跟土味潮流,前进的步伐从未停止……”
她抱住自己的脑袋,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哽咽了。
“我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在还没转正前,就走到了尽头。”
“你的职业生涯才刚开始,社会的毒打也才刚开始。”陈逸绅双手抱环,靠着栏杆听她吐完苦水。
“来一杯手冲?”他挑眉,“今天早上新来了一批咖啡豆,和rossis调配,味道还不错。”
面对邀请,沈知遥答得干脆:“穷。”
陈逸绅瞥了惨兮兮的她一眼,迈开腿往店里走去:“不喝就算。”
“我不……”
还没到中午,店里只有一两个外带正在等出饮。
陈逸绅一手推着玻璃门,微偏过头,扫了一眼瞬间跟在他身后的人。
沈知遥也没跟他客气,利落地从他身侧钻进店里。
见她进来,李央冲她笑着打声招呼:“您好,喝点什么?”
虽然沈知遥只来过几次店里,但由于太频繁,也已经和李央熟悉。
她狡黠一笑,扬眉道:“佩奇说要请我喝手冲。”
陈逸绅都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做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即使当事人杵在一边,都能够处变不惊。
“佩奇?”李央有些摸不着头脑。
“佩奇陈,”沈知遥冲他身后努努嘴,屏蔽掉陈逸绅发出的杀人光波,“你们店长。”
李央的五官瞬时间拧在一起。
还没等李央开口问她喝哪种豆子,陈逸绅走到他身边,示意他到一边去:“这是新品,还没定价,我来点单。”
在李央疑惑的目光中,他索性直接挤开他,站在收银台后面。
“一杯特调手冲,店用还是外带?”陈逸绅面无表情地忽视沈知遥带着笑意的眸子,亮亮的,满是狡黠,“还要吃些别的吗?”
“看陈老板的样子,是想要坐地起价了?”沈知遥立刻看破他的心思,嘚瑟着撇嘴。
呵。
高岭之花在心里冷哼一声,毫无表情地打断:“办卡吗?”
沈知遥:?
作者有话要说:沈知遥: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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