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梦做的很破碎,一会儿是年幼的小谢瑰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每天都脆生生地喊“陈陈哥哥”,一会儿是谢瑰每次犟着脖子跟兰秀芝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他只需要看上一眼,说一声“谢瑰”,谢瑰就像被针扎了的气球一样泄了气。
后来跳转到他上高中的时候。
陈舟和生平第一次战略性叛逆,离开了谢家,那种连空气都自由到奢侈的感觉让陈舟和近乎颤抖。
后来,因为忙着学业和打工,陈舟和连轴转,不出意外地病倒了。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很久不见的谢瑰。
他握着陈舟和的手,坐在一条矮凳上,姿势可笑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出租屋的条件很差,水管电器都很老旧,空调聊胜于无,墙边充斥着经年不散的霉味。
但是陈舟和很喜欢,他对自由有着堪称虔诚的热爱。
直到那一刻——夕阳透过防盗窗照在谢瑰脸上,他睡得很熟,嘴唇因为太冷微微泛白,浑身上下只有贴着陈舟和掌心的那只手是热的。
“算了吧。”陈舟和很轻很轻地说,话随着呵出来的白雾散开。
他一直知道兰秀芝的打算,想让他给谢瑰当一辈子的保姆,以前陈舟和觉得凭什么,那时候的陈舟和想——
算了吧,去他妈的诗和远方。
荒原的野兽在隆冬时分,心甘情愿地套上了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