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指定地点,橙色短发的高挑漂亮的少女满脸不耐烦地一下下跺着脚抱着手,走来走去。
五条悟看热闹似的退在后面兴致勃勃。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望而却步。
宫久爱看了看他们,态度坦然地迎了上去。
“请问是钉崎同学吗?抱歉,我们迟到了哦。”
钉崎野蔷薇听到温柔的少女声音,愣了愣,抬头看到了宫久爱,一瞬间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啊,没关系。”
不知道为何,钉崎野蔷薇回答她的话的态度相当不自在。
在简短地表示她并不介意后,明艳张扬的少女又低又快地嘀嘀咕咕,小声自言自语。
宫久爱凭借着咒灵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钉崎野蔷薇所有的言语。
“啊,可恶!太漂亮了吧!城里的女孩子都这么漂亮的吗!可恶可恶可恶,感觉没比就已经输了啊!啧,不过我也应该不差吧,真是的,漂亮成这样让我根本没办法凶起来啊?这就是美人计吗?不对,我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形容……”
宫久爱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好可爱的女孩子。
她假装没有听到钉崎野蔷薇的碎碎念,伸手勾住了橘色短发少女的手,牵着飞快地走向了师生三人所在的地方。
“请和我来吧,钉崎同学。”
“老师和同学都在那里哦。”
黑色高专/制服的裙摆被风微微扬起弧度,娇小的少女与高挑的少女带着笑低声说着各自的话。
看到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和对待宫久爱的态度不同,钉崎野蔷薇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拉长了脸。
“啊?不是吧?我接下来就是和你们两个家伙做同学吗?”
她骄傲得宛如昂首开屏的孔雀,还顺便将宫久爱拉到身后,以示她们属于同一阵营。
“……”
“……”
但和钉崎野蔷薇想的截然相反,两个少年并没有对她的话不服气地提出异议。
她看着伏黑惠臭着张脸双手抱臂,虎杖悠仁为难地挠着头没说话,眯起了眼睛。
哈?这样的态度?奇奇怪怪的家伙……
钉崎野蔷薇的目光顺着他们有意无意的眼神寻索到宫久爱身上,温柔的少女翘起唇角,露出无辜又乖巧的笑容,眼角妩媚的殷红却像是狐狸。
气氛在瞬间变得诡异。
钉崎野蔷薇顿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目光,恍然大悟,伸出手臂用肘部轻轻捅了捅小爱,压低声音,敬佩地开口,“这就是你们城里人最喜欢玩的恋爱方式吗?长见识了。”
尽管她已经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奈何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听清了她的话的。
于是,场面越发尴尬。
宫久爱巍然不动地微笑:“不要乱说啦,野蔷薇。”
正值四个人气氛越来越诡异时,五条悟总算拍着手走了过来,“哟哟~新同学总算过来了,不容易啊!”
钉崎野蔷薇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凑到宫久爱身边咬耳朵,“啧,不靠谱的眼罩男。这不会就是我们的老师吧?”语气里满是质疑。
宫久爱:“是的哦。”
钉崎野蔷薇:“噫!”充满嫌弃。
五条悟假装没听到两位jk的悄悄话,笑容不变地举手,“ok!既然一年级生难得全齐了——那要一起逛逛东京吗?”
钉崎野蔷薇:!!!
“要!”
………………
宫久爱孤身一人走在街道上,礼貌地拒绝了路人的示好,低头和五条悟发完最后一条信息后,她划动屏幕,关掉了手机。
她没有陪着一年级继续去做任务,而是和五条悟申请了单独行动,以及解掉了她脖颈上的咒具。
宫久爱要履行和夏油杰的承诺——夺回他的身体。
她给羂索发了一条信息。
「夏油君,为了计划单独见一面吧。」
人类爱的诅咒设下了隐秘的陷阱。
宫久爱看着那边发来了同意的消息,并询问了商谈的地点。
她带着淡淡的,温柔的笑容,动了动手指发出了一个陌生的地点。
幽秘的树林中,裹着黑色斗篷仿佛见不得人般的男人站在宫久爱的对面。
羂索顶着夏油杰的躯体,嘴角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小爱是对计划有什么疑问吗?”
宫久爱:“有啊。”
“我很困惑一个问题,夏油君。你为什么要和我们合作呢?”
她问出了无比突兀的问题。
就像是他们当初见面般的情形。
羂索愣了愣,“这不是早在开始,就和真人说过吗?我们早已达成了共识。”
“我们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不是吗?”
羂索说着模糊不清的话,细长的狐狸眼里满是谨慎的情绪。
他没有对宫久爱完全放松警惕。
宫久爱感到遗憾。
黑色长发穿着袈裟的男人额头上那道黑色缝合线在树杈交错的阴影下,仿佛消失不见般,被吞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错误。”
宫久爱温和地,轻轻地,带着仿佛教育不懂事的孩子般的耐心,否定了他的话。
“你想要的,和我们并不一样。”
“你不想承认,掩埋真正的东西。你故意欺瞒,是想让我的哥哥他们来帮你达成目的。”宫久爱没有带任何情绪地剥离他的行为,“——而这也只是你最初始的一步罢了。”
“哼……”男人发出了一声冷哼,“如果爱小姐不愿意相信我,那就没有必要多说了。”
宫久爱牵动嘴角,“呀。就算这样,就算说到这种地步,也不肯承认吗?”
羂索拧眉,越发不理解宫久爱把他叫到这里来的目的。
但他最敏锐的,帮助他逃脱了不少追杀和麻烦的那根神经,在疯狂地跳动,像是紧急催促着他赶紧离开。
快跑。立即离开!
羂索神色凝了凝,越发摸不透宫久爱的神情意思,试探性地退后几步,“爱小姐,不管你如何看待我,我都是咒灵阵营的合作对象。如果你不能理解,还是保持「旁观者」的身份——”
“咻”。
轻轻的,几不可察的声音。
像是丝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开了某种薄弱的部位。
“滴答”。
“滴答”。
那是爱欲流淌的声音。
血红的丝线,缠绕,纠裹,交叠。
宛如乱糟糟的蜘蛛巢穴,又仿佛玉石中一丝丝蔓延开的裂纹。
羂索的脸色大变。
“宫久爱!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意见不合,于是痛下杀手~”宫久爱像是遇到高兴的事般笑起来,眉眼妩媚,被红色的丝线映衬得宛如吸食人血的蜘蛛女郎。
“——喜欢这个理由吗?羂索。”
黑发的男人如遭雷击。
如果先前只是略有些乱了手脚,还不算太意外,只是头疼如何应对宫久爱的术式,那么现在,便是惊疑不定。
千年前的诅咒师,羂索,已经很久没有被叫破这个名字了。
人类爱的诅咒出生不过十年,她是如何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羂索的脸色极冷,伸手做出手势,心里却知道自己很难有胜算。
即使这具躯体是特级咒术师,但在宫久爱面前,羂索甚至没有六成的把握。
——到底不是原主。
更何况,他不清楚宫久爱真正的能力。
他没有见过宫久爱释放全力的模样,更多像是一只戏耍猎物的猫。
…………
黑色的帐内,四处都是咒力残秽。
血红色的丝线铺满整片空间,也没能将逃跑的羂索留下来。
他凄惨地带着小片脑组织逃跑了。
宫久爱随手甩了甩满手粘腻的难以言喻的东西,不想去回想捏爆那颗长着牙齿的大脑的手感,皱着眉,伸手在叶子上随意地擦了擦。
她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躯体,很是满意。
里面那种污秽的味道,和丑陋的灵魂,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是——这具躯体没有脑子。
虽然保持着活人才有的鲜活感,就连肌肉都保留着活性,未曾僵硬,但是大脑的位置却是一片空荡荡,甚至因为刚才的战斗和脑型咒灵的仓皇逃离,变得格外狼藉。
宫久爱:“………”失策,不知道交给杰君一具这样的躯体,还能不能算实现了诺言。
她有些苦恼地屈起指节敲了敲这具躯体的表面,自言自语,“没办法,只能想办法把表面掩饰一二了。希望杰君不介意当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吧?”
她好似无奈般这样说,眼里难免幸灾乐祸的笑意却怎么也挡不住。
人类爱的诅咒操纵着爱欲之丝。
红色的丝线宛如海潮般涌来,紧紧匝匝地包裹住躯体的头颅部分,缝补好表面的破洞,确保没有一丝空隙。
宫久爱又趁着这个机会,把躯体其他破损的部位也帮着修补了一下。
彻底缝补好夏油杰的身体后,闭着眼睛的黑发男人就仿佛成了一个只是呼吸有些缓慢的植物人。
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地上,五条袈裟上血迹斑驳,脸色苍白,嘴唇无色,肌肉线条漂亮结实,此刻却随着主人的昏迷而松弛,多了一种脆弱的诱感。
宫久爱伸出手指轻轻地按压着夏油杰的嘴唇,微微干燥的表面,再摩挲了一下湿润的内里,笑了一下。
“杰君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成为我的猎物吗?”
宫久爱说,“太符合我的审美可不是好事。尤其是,变得脆弱的情况下。”
她的手指顺着男人的嘴唇滑走到耳廓上,捏了捏肉感十足的耳垂。
但这样安静的局面很快就被突然而至的手机铃声吵碎,宫久爱停住了自己的动作,摸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显示的名字。
“哥哥”。
有点腻歪的备注,却让宫久爱忽然笑起来,像是等到了哥哥消息的小女孩,高高兴兴地放开了把玩着夏油杰长发的手,将躯体毫不留情地推回了原地。
人类爱的诅咒看着那个不断闪烁的备注思考几秒,凭借着面对兄长长期的撒谎经验,熟练地编出了一套自己行动的措辞,接听了真人的电话。
银蓝长发特级咒灵青年的声音是和她如出一辙的轻柔,又带着掩藏在柔和下的危险和冷酷。
但面对自己的妹妹时,兄长总会把自己的冷酷收敛起来,仿佛疼爱妹妹的好哥哥——从某种方面而言,他的确是。
“小爱~这些天过得还好吗?”
“很好哦,哥哥。”宫久爱甜甜地笑起来,轻轻快快,“我去了趟横滨。”
真人:“这段时间都在横滨吗?”
宫久爱:“是呀,哥哥。因为我答应了乱步嘛——嗯?哥哥也要去一趟?我很喜欢那里,那里是我的地盘,哥哥可不许因为自己不开心就去插手那里的事哦!”面不改色地撒谎,又带着任性的命令。
真人:“啊呀呀,小爱要相信我啊。答应过你的事,我是不会忘记的。我不会对你说谎,永远都不会。”
“——毕竟你是我的妹妹。”
宫久爱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一会儿。
她忽然轻声开口,“那我和计划相比,谁更重要?如果我有一天破坏了哥哥你们的计划,你们会生气吗?”
真人没有直接回答,“嗯?小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那些咒术师对你说了什么吗?”
宫久爱:“没有哦。”
人类爱的诅咒叹气,“——如果哥哥不想回答的话,我不会强求。”
真人这次斟酌了很久。
他像是在思考要如何回答自己的妹妹。
“虽然不知道小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但要给个答案的话——小爱当然更重要。”
“不仅是我这么认为,漏瑚,花御,陀艮都这么认为。你是我们重要的同伴。”真人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几乎有些失真,“不过我肯定会阻止小爱的。如果无法阻止,就算了。”
“毕竟你是我的妹妹嘛~”
几乎是错误般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