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地垂下眼眸,如果从前他能够劝丁零报个警,让奶奶待在家里不要乱跑,那许多的结果会不会不同?淮栖并不后悔,事后的如果是世界上最难实现的,他并不喜欢把于事无补的东西挂在嘴边。他只是在心底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悲哀。
“小淮,”忽然,庭小雅抓住他的一根小指,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轻声,说道,“我知道是你救了哥哥“谢谢小淮。”
这稚嫩的声音给了淮栖一丝抚慰,他吃力地扯动嘴角,朝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闻钱和谷茜带饭回来,给守了很久的母女两个替班,庭雪在确定淮栖没事之后,才放心地带着女儿先回家休息了。
淮栖见到他俩的时候,第一句话便问道:“学长回来了吗。”
“简学长还在首城,”谷茜道,“放心好了,师父已经给他拨过电话了。”
这次事件里谷茜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合作”了两次之后,她也顺利应当地被曾经拒绝过她的闻钱收做了遥城古观的学徒,现在,对闻道长的称呼已然改口了师父。
而闻钱拿了钱手软,尽职尽责地给淮栖当起了喂饭保姆,淮栖的嘴巴要一边接应他的饭,一边嘟囔,他说:“我想见他。”
闻钱搅了搅碗里的粥,说:“谁,小简总?”
“嗯。”
“不用心急,他虽然知道了前因后果,但也需要一段时间缓冲。”闻钱淡然道,“其实,简朔和简一苏这两个人格很难去界定。怎么说呢……”
如果将“简一苏”的人生重置,没有拐卖、没有流离失所、没有冷落欺压、也没有那些苦难的话,他会活成“简朔”的模样——有爱他的家人,一群支持他的朋友,热爱的理想,尽情地发挥自己的天赋,成为一个被各界注目的青年才俊。
就像是淮栖曾经形容的那样,这两个人格的差别很抽象,这差别并不是在性格上,而是“在一段时间轴上,简一苏是晦涩却又亲切的过去,简朔是明朗而陌生的未来。
“我知道,”淮栖垂下眼睫,说,“一苏“他说什么了。”
假如一苏真的想要忘掉一切,将人生重启,淮栖心想,自己其实不该去打扰的。毕竟自己代表着“过去”,他要接受自己,必定要重新接受过去那些残酷、伤痕累累的回忆——那有又不是什么值得收藏的东西。
闻钱回答道:“他说你很厉害。”
淮栖一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