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他被奶奶拉走,转头望向墓碑的时候,亲戚们仿佛都戴上了相同的面具,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窃窃私语,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个外人。
他们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明明那个鼓起的小土堆之下睡着的是他的父亲。
“不对。
这种眼神淮栖其实在之前见过的。
他在第一次看到自己“父亲”的照片,偷听到这个男人的死因时,也是这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淡漠得好像他们在说别人,而不是自己的“父亲”。
亲戚们说这个人是一个啃老的文盲酒鬼,嫖赌沾尽,死于酗酒之后的交通事故。
淮栖对此没有任何感觉,因为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只有奶奶跟他提起过,他该叫这个人“爸爸”。
“还是不对。
淮栖的某种潜意识再次激烈地提醒他。
他手里的那个红色“幸运瓶盖”让他回忆起的父亲明明是儒雅随和的,喜欢大海,英语口语很棒,还兼职着船上的翻译工作。
淮栖抹开层层灰尘,才发现回忆像个出了 bug 的程序,出现了两个“父亲”。这两个人长相、经历,淮栖对他们的记忆都不太一样。
而且这 bug 竟然是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尘封在脑海里的。
他之前怎么没觉得很怪。
……
“你不准回来,”老太太严厉地叫醒了他,道,“乖乖待在遥城上学,你回来我跟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