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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点头,转身摸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蒙古刀,趁着握住老婆婆双手的时候,将刀柄抵在了她的掌心上。

“婶子,叨扰了你这么多天,这出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就只好用这短刀做船资了。”

不料老婆婆如触火般,急匆匆又把蒙古刀推了回去,她摇着头,“我们不兴带这个,姑娘,原先救你也不过是因为看你像是顺天府的人,二来船上这几日,恐怕是我从乡下出来后,最顺心得意的几天日子了,哪还能再收你的东西。”

两人互相推辞一番,最终梨花还是拗不过老婆婆,依旧将短刀随身收了起来。

她站在岸上 ,看老婆婆一撑船杆,调转船头,小船在水面划出波纹,渐渐的便没了影子。

八年生了六个女儿,正值壮年却又没了丈夫跟儿子。

兼之如今又没了春景,此后更是孤苦流离,便如这河上的小船,世间的浮萍,再也没有了立根扎下来的想法。

梨花有些唏嘘。

哪有那么多顺风顺水、志得意满,能够为官做宰进一遭京都的都是人上人,而如这老婆婆一般的,才是民间百姓最常有的状态。

草民草民,草籽何其繁多,又何其轻贱?

她一路都挑大路走,就是因为老婆婆那句有人跟她穿的类似。再类似,这样风格的衣裳在这个朝代也都是奇装异服,她穿这一身招摇过市,总该有几个多嘴的出来巴拉几句。

别的不说,就是大概给她指个该去的方向也好。

收获的目光的确不少,但每每梨花想要上前打听,那些人就一律摇头捂嘴的避开,眉头紧皱,仿佛看见了什么格外嫌弃、又或者是难以言说的东西一样。

越是这样不与她言语,越叫梨花觉得,或许他们当真见过与自己打扮类似的人。

就算是觉得她举止行为怪异,可总不可能连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