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照着婉儿留给她的整理法子,将奏疏都分类妥当。她向武后行礼之后,便端上了甘露。
武后颇是惊喜,喝了一口甘露后,侧脸看她,“看来,学会不少。”
“婉儿今早将分类法子写给了奴婢,奴婢也不知分得对不对。”裴氏如实交代。
武后会心笑笑,“是个会办事的。”
裴氏也不知武后这句话夸的是谁,只得静默着退到了边上。
武后拿起一本奏疏,并不急着打开,笑问道:“裴氏,你知道哀家为何要派她们两个同行么?”
裴氏不敢置喙,“奴婢愚钝,不知太后用意。”
武后斜眼小觑裴氏,“你跟了哀家数十年,你愚钝的话,整个皇城就没几人聪明了。”
裴氏惶恐,“奴婢是真的不知。”
“厍狄氏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哀家想要什么消息。”武后目光悠远,望向殿外空庭,“刘仁轨迟迟不交兵权,定有内情,哀家只想要个答案。”
“奴婢还以为,太后命厍狄氏同行,是不放心婉儿。”裴氏如实回答。
武后大笑,“她确实难驯,却也不是驯不服的狮子骢。”这几个月来,婉儿只字不提太平,事事帮她设想周到,武后自忖她拿捏住了婉儿的七寸,婉儿定然不敢再生二心。
派厍狄氏同往,只因她曾随裴行俭在军中生活过一段日子,算是略通军务。婉儿自小便困在掖庭,军务是一窍不通。长安南衙禁卫如何驻防,又有何深意,或许厍狄氏可以发现蹊跷之处。厍狄氏去了那边,也可以提点太平,注意北衙的驻防。
这便是武后的用意。
在扬州那边的平静打破之前,她必须要警惕刘仁轨这只老狐狸。长安若乱,天下必会动荡,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被刘仁轨联合陇西势力,在她背后捅上一刀。
武后徐徐道:“哀家只是不放心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