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句话,上辈子婉儿担心过,可经历了上辈子那些纠葛,如今她相信她的殿下,一切不过权宜之计,殿下要走到那个位置,必须走这一步。
红蕊看见婉儿只是轻轻一笑,继续抄写经文,急道:“大人就不怕么?”
“怕什么?”婉儿笑问。
“变心啊!”红蕊实在是憋不住。
哪知婉儿不禁笑出声来,“天下女子皆怕郎君见异思迁,可怕有何用呢?”笔尖在宣纸上落下“空”字最后一笔,她抬眼看向红蕊,“拼尽一切,折尽一切,又留得住谁呢?”
红蕊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她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话。
“熄灯休息吧。”婉儿莞尔,拍了拍她的后脑。
不是她不怕太平变心,只是经历两世还能变心的人,留之何用?
“嗯!”红蕊把婉儿扶起,将她扶至床边趴下后,便熄了灯盏,退至隔壁的小间里休息去了。
婉儿趴在软枕之上,一时入不了眠。太平出嫁,最难过的其实还是太平。天下姑娘有哪个不想嫁心仪之人?太平必须下嫁,此乃一伤。天下姑娘哪个舍得心上人难过?太平必须舍得,此乃二伤。
上辈子婉儿以为太平初嫁,是想明白两女成悦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后来方知,那只是太平的赌气罢了。看她与驸马虚情假意数年,看她为那人历经生产之痛,又看她亡夫后再嫁,又经历丧女之伤……那些太平最需要她陪伴的时候,她没有陪伴她,只任由太平自己舔舐好伤口,再以最温暖的一面出现在她的面前。
出嫁薛绍,那是太平悲剧的开幕。
婉儿揪住了枕头,发出一声沉叹。还要让太平经历一遍那些陈年旧事么?
婉儿猛地摇头,就算命数早定,她既然重活一次,她便要逆天而行,为太平做点什么。
未嫁公主想要出宫立府,比皇子还要艰难。即便是难如登天,她也想为太平谋上一谋。还有三年,只要这三年太平没有出嫁,便能捱到天子驾崩。
三年时间,可以谋划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