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太平仿佛忘记了自己是戴罪之身,一边守着婉儿,一边抄写经文,偶尔趁红蕊不在,她会逗弄婉儿一会儿,惹得她又羞又恼,在含光殿的这八日,无疑是这一世两人最愉悦的时光。
明日清早,二圣会驾临此处,了结此案。
婉儿今日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她趴在床上,任由太平给她上药,久久静默不语。
“伤口愈合不少。”太平倒是很高兴,拿着太医调配的新药膏,温柔地用羽毛涂抹着伤处,“太医说,这药膏里掺了消痕的药材……”觉察婉儿的情绪低落,她轻笑道,“明日我不会有事的。”略微一顿,“大不了被母后打一顿,扔去感业寺当尼姑。”
“殿下!”婉儿忍痛转身,紧紧盯着太平的眉眼,“你若有事……”
“婉儿舍不得,我知道。”太平放下羽毛跟药膏,厚着脸皮打断了她的话。
“这个时候你还与我说胡话。”婉儿确实很担心太平,这含光殿被羽林军守得密不透风,这几日外间到底如何,她什么都不知道。
未知,往往是最忐忑的。
太平笑了笑,从袖子里面摸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婉儿,“这是阿娘命裴氏送来的佛经里夹的。”
“众矢之的。”
婉儿念完这句话,脸色一沉。这是太子成为众矢之的,还是公主成为众矢之的?这几日晚上,婉儿认真地复盘了此局,武后的这一局确实是必死之局,可武后似乎又给东宫藏了一线生机,只要东宫将脏水都泼在太平身上,便不必自断一臂。
婉儿不解这是武后算漏之处,还是武后故意剑走偏锋,想用这最危险的一步棋将太平送至天子身边。
若成,则天子自此会动念培养太平,若败,则太平根本就不是出家感业寺的结果,按律谋刺天后可是死罪。
太平看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温声道:“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婉儿蹙眉,“我后悔了,不该让殿下静等这几日。”
“等都等了,我确实是听了你的话,你呢?”太平今日一定要她一个承诺,“守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