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平被禁足清晖阁, 所以婉儿必须留在含光殿避嫌。
李治实在是头疼,事情如此发展,全看武后让与不让,他只望他最后那一招能逼得武后退后一步, 小惩大诫, 大事化小。命太医好生照看婉儿后,李治便先回了寝宫, 他确实需要好好静养几日, 想一想后面的路。
太医碾制好了伤药,呈与宫婢, 让宫婢给婉儿上药。毕竟是才人,这些太医又是男子,实在是不便近身。
武后从宫婢手中接过伤药,挥手示意殿中的宫人全部退下, 又递了个眼色给裴氏, “去挑两个宫婢来, 以后伺候上官才人。”
“诺。”裴氏最后一个退出含光殿,顺手带上了殿门。
婉儿瞧见武后在榻边坐下,似是要给她上药, 她忍痛欲起身, 却被武后按下。
“趴好。”武后淡淡开口, 语气不容任何人忤逆。
婉儿忐忑从命。
武后拿起白羽, 沾起一些膏药,抹上了婉儿伤处——她的衣裙褪到了腰间,凝脂一样的肌肤上,那个指节大的小血口子已经止了血,静静地停在蝴蝶骨之间, 就像是一块上好的东海白玉上凹入了一点血色。这本是光洁无瑕的美人身姿,从此后便要多这么一道伤痕,实在是可惜。
羽毛轻缓地抹在婉儿的痛处,婉儿被伤药蛰得生疼,只能咬牙忍住,不敢痛呼一声。
对于婉儿的反应,武后倒有些吃惊。
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竟能忍下这样的痛,这份坚韧若是用在伺机复仇,可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敌手。
“你本可以掀案挡球,为何偏偏以身为盾?”武后手指微微用力,白羽压在伤口上,似是要把膏药碾入血肉之中。
婉儿不禁痛嘶一声,颤声道:“妾没有想那么多。”
“没有想那么多?”武后拿起白羽,再沾了一些药膏,“你最后说那句,是说给本宫听的,还是说给太平听的?”
婉儿知道那句话不该说,可那个时候她想说,明知会招来现下这样的处境,她没有半点悔意,“殿下确实无辜,天后是知道的。”
“哪个殿下?”武后明知故问,这次涂抹的动作轻缓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