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囚徒一世,要么刀口上赌一条生路。骄傲如她,想必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至少她当得起上官氏后人。
婉儿不像她,从一出生便是大唐最耀眼的小公主,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不必担心脑袋会不会突然掉了。婉儿就像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株小草,风雪霜寒,缺土缺水,唯有从冰凉的石缝中长出来,才能企及那么一点赖以生长的阳光。
她与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上辈子太平拼尽一切,终是徒劳。
心疼。
太平收拢手指,暖暖地握着她的手,“你准备如何查?”
婉儿面有疑色,“殿下应该先回答我,怎会知道陈七与此事有关?”
太平愕了一下,她总不能说她是重活一世的人吧?想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了同样的疑问,“你又怎么知道的?”婉儿身在掖庭,从未在太极宫走动,这流言她又怎么知道?
婉儿心底略慌,面上不动声色,“天后指的路。”这个理由,太平绝对挑不出问题。
太平细想也是,阿娘命她办事,还是一个初入太极宫的罪臣之后办事,自然会给她指条明路。
觉察婉儿的眸光不依不饶,太平佯作淡然,“本宫去马球场时,半路不小心听见过几句……”她故意转神,肃声道,“本宫为何要与你交代这个?”说完,鼻腔一痒,打了喷嚏。
婉儿细想,太平这年岁的时候,与几位哥哥关系都很好。英王李显颇爱马球,经常拉着兄弟们一起在球场驰骋。太平平日也喜欢蹴鞠,所以时常跑去看球,也在情理之中。
太平生怕婉儿还想问下去,当即又枕上了婉儿的双膝,拉着她的手搭在额头上,语气中多了一丝撒娇的气息,“你给我揉揉。”
婉儿怔了怔,忍下了那些冷冰冰的搪塞话语,“诺。”
太平重新合眼,暗舒了一口气。
婉儿轻抚太平的太阳穴,忽然也不知该说什么。
太平在心底笑开了花,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