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弄权多年,身后的势力庞杂,我也有我的难处……”时隔三年,他终是愿意直面当年的那件事。
公主只是淡淡地冷嗤一声。
李隆基暗暗握拳,指节在袖底咯咯作响。
“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公主提笔沾了沾墨,一边写,一遍念。
“住口!”李隆基厉声大喝。
公主充耳不闻,继续温声念道:“书中无別意,惟怅久离居……”
屏风突然倒下,李隆基拔了羽林统领的佩剑抵在了公主喉前,“朕让你住口——!”
公主却笑了,终是搁下了笔。
她缓缓抬眼,眸光如死水般黯淡。今日公主并没有梳髻,鬓边的青丝长长地垂在肩上,如同她整个人一样,毫无生气。
剑锋嵌入血肉,血珠自剑锋处沁出。
李隆基慌忙撤剑,背过身去,“姑姑,你何必如此逼我?!”
“呵。”公主长身而起,哪怕已知今日是穷途末路,心底却从未有过一个“怕”字。雪白的长袍迆在身后,她漠然看向了端着鸩酒的内侍——虽说眼角已有岁月的痕迹,皇家与生俱来的贵气却丝毫未减。
内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把头垂下。
“斟酒。”公主长袖微扬,声音响亮。
内侍愣了愣,并没有立即斟酒。
李隆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如姑姑所愿,斟酒。”
“诺。”内侍提壶斟酒,手腕微颤,洒了几滴出来落在盘底,很快就毒蚀出了几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