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淡点头。
“我高中也是这所学校,为什么没有听说过?”
宋淡解释:“你上高中时,裴先生正好毕业。虽然他的传说至今还裱在学校里,不过依谢先生的情况,应该不会听到这些东西。”
谢知稍微愣了愣,沉默下来。
是的。
这些流传在学校里的有趣传闻,总在朋友闲聊时说起……而他没有朋友。
他中学几年都独来独往,自带某种排斥外人的气场,所过之处其他人皆会避开,就算上一秒还在大笑大闹着,他走过去,四周霎时就会静下来。
仿佛所有人都在朝一个方向走着,独独他逆流而行,周遭的热闹擦身而过,奔腾涌去,与他无关。
宋淡发觉说错话,难得有些尴尬。
好在谢知很快收起瞬间的脆弱,语气平静:“还有呢。”
“我的意思是,”宋淡推了推眼镜,默契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现在裴先生的状态不同,可能会不服管教,给你带来点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谦虚了。
恣意,中二,任性妄为。
不是风流倜傥、从容不迫,永远保持着翩翩风度的裴先生,更不是可爱乖巧听话的裴宝。
“联系何方明,告诉他一切真相,把裴衔意交给他吧。”
谢知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机,不太想要这个儿子了。
宋淡微笑:“原来谢先生也会开玩笑。”
“请直视我严肃认真的表情。”
“裴先生没什么事,真是太好了,”宋淡假装没看到,“对付这样的裴先生的办法,就是尽量顺着来,这样他很快就会失去兴致。”
“然后转而继续折腾其他的?”
这回宋淡不仅瞎了,还聋了。
为裴先生又长大几岁,半夜紧急加班的医生护士们的死气沉沉尽扫,欢欣鼓舞起来——毕竟等裴衔意清醒后大概率会给他们涨工资。
谢知拿到检查报告,蹙眉盯着被还回来的裴宝,很想拒收,思索了会儿,没什么表情地问:“考虑换个监护人吗?”
忆及宋淡写的字条,虽然一时想不起上面写的“妻”是谁,但不妨碍裴衔意做出决定。
他朝着谢知呲牙一笑:“做梦。”
“……”
果然还是小时候可爱点。
谢知略感疲惫,揉了揉眉心:“回家。”
走出医院,已经三点过半,深黛色的夜幕里缀着几点寒星,两排路灯尽忠职守地蜿蜒而出,一眼望不到头,蔓延至被夜色模糊的边际。
城市里的大部分人已经安眠,周遭寂静得只听得到风声。
换衣服时匆忙,谢知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风吹过来,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细瘦的腰身。
他腰背挺得笔直,岿然不动,裴衔意却看得不爽,脱下外衣给他披上。
带着体温的外衣当头罩来,谢知反而瑟缩了下:“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