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不知道是他记混了还是他们大概讲的都是相似的同一个故事。
这些做笔录的人他们一个一个总是这样回答。
他们先是提出一个问题:“丁警官有没有在生活中遇到过这样的人?”
不用他回答,他们又都会接着讲道:“他的存在折磨着所有的人。”
接着讲道:“他钻着法律的空子,所以你也拿他没有办法。”
接着讲道:“即使他犯了法,人定的法也不像挨饿会饿死这样的自然定律有力量,也对他无可奈何。”
接着讲道:“这种人,我们有时候叫他无赖,可是无赖压根不足以诉说我们对他的恨意。”
接着讲道:“突然有一天他消失了。”
他们的眼里有着看到希望又让人害怕的光芒,接着讲道:“比起报警,我们会在心里说,”
“真好,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开始还会小心翼翼地担心,如果他回来了怎么办,后来我们搬了家,我也换了姓名,这种永远逃脱他的魔掌的感觉,太好了。”
女人带泪的叙述,每一个人情绪崩溃的回答,让你也开始崩溃,为什么世上还有这样的事?为什么他们要承受这样的事?为什么你要听见这样的事?你怀疑你自己,你开始怀疑自己的假设是否还能做出正确的回答。
八月二十八号,深夜,万籁俱寂,可是丁赫和白玄还是清醒着,无人陷入睡眠。
白玄讲道:“伤痛,饥饿,自然明明鞭策我们不要死亡,可是也是自然让我们死亡。出尔反尔,自己否定自己的逻辑,整个世界就像是被捏造的一场滑稽戏,临上场了还是只有一个半成品的剧本,漏洞百出。演员崩溃,观众迷茫,人们都挣扎在世界里。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上帝,倘若有上帝她却创造出了这样一个宇宙,她一定没有脸面面对这一切。”
//一个天才曾有机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类,可是生长在地球上,她羞愧又自卑。//白玄问丁赫:“丁赫,假如我要死了,假如你只能够再对我说一句话,你会对我说什么?”
//不要死去。//
丁赫想了想,问她:“案件的真相是什么?”
白玄听了,愣了,又笑了笑,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欣慰,不知道失望还是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