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人右眉毛的位置上贴了一大块白纱布,右脸、脖子和衣服上都沾着已经干了的血,凝成了块儿,看起来分外惨烈。
但少年却满不在乎,张牙舞爪地比划着说些什么,眼睛弯成一个月牙,却依旧让人感觉里面有光,亮晶晶的,笑得肆意张扬又不尖锐,温暖得像个孩子。
颈间随着动作跳跃的项链划过银色的细小弧线,又轻轻地落在锁骨上,迎着走廊窗户外照进的夕阳,连着皮肤上沾染的暗红色血块都像油画色彩一样斑斓灵动起来。
于是白玦一直以来冰层一般的内心世界裂了一个缝,露出了底下的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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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的第二天晚上,白玦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没心没肺地根本没有什么别扭的过度时间,和他聊了几句之后便只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仿佛这四年的空白根本没有过,仿佛他这‘男友’前面没有多一个‘前’字。
一如以往。
所幸白天一直处于脑力运转状态,再加上昨晚没怎么睡着,白玦今晚的困意也来得早点儿了。
迷迷糊糊入睡后,半梦半醒间又听到了熟悉的打更声音。
“咚!咚!”二更天了。
“咚!——咚!咚!”三更天了。
“咚——咚!咚!咚”四更天了。
“咚——咚!咚!咚!咚!”五更天时,他的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应该醒过来。
梆子声逐渐远去,白玦刚醒过来的眼神还有点懵,却在听到门外跟昨晚相同的声音时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转过头,突然对上白洛川隐在黑夜里晶亮的眼睛,吓得打了一个机灵,瞪着他:你怎么醒了也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