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遮缓缓抚摸着冰凉的剑鞘,那上面的雕刻太过熟悉,以至于在黑暗里,他也能在脑海中将它勾勒出来。
夏侯翎没有熬过那年的冬天,他走的很突然,当夏侯遮被乳母带到的时候,端慧长公主已经哭的晕厥过去。
一代战神,陨落的时候没有留下一句遗言。他在府里的水榭独自与世长辞,走的时候夏侯翎面对莲花池而坐,膝头横放着这柄一直陪伴着他的剑。
听乳母说,当年他与端慧长公主的第一次相见,正是在荷花池边。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娇俏的公主倚在栏杆上,望着盛夏的莲塘低喃。而将军恰巧路过,一曲苏幕遮,两人从此定情。
“主子?”甲六去而复返,他隔着帘子低声问:“您还不休息吗?”
“什么时辰了。”夏侯遮捡起缎布,把剑重新盖好。
“寅时一刻了,明天是大朝会,您再睡会吧。”
夏侯遮嗯了声,凉意顺着他脚底往上窜,脑子突然昏沉起来。
“等卯时的时候,你让人拿着帖子去太医院,把张太医请过来。”
甲二没有多问,应诺后便退下了。
大渊逢二日小朝会,逢三日大朝会。当今圣上这几年在朝政上有些惫懒,小朝会隔三差五就会被取消。那帮老臣又哭又喊,好歹大朝会还正常举行着。
鸡鸣时分,伴着凤翔门上的钟声,内城城门缓缓打开。
朝会一如往日,以郑国舅为首的勋贵与以严太傅为首的清流争吵不休。不是你说我门人贪污,就是我说你学生奸佞。
当今圣上年号昭和,讳泰。如今在位已二十二年,却也才刚过不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