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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有些话我永远都说不出口。让别人来说,也许会好些。

我被护士推到外面,她想要陪我说说话,但我不开嘴,忽略掉这个人,没有沟通的欲望,压抑得疲惫不堪。我盯着放在走廊椅子上那个洋甘菊盆栽,让护士给我抱着。盘子底下上面全是土,蹭到了毯子,我也不管。自顾自抱紧着,青苹果味淡香,安抚着我的不安的情绪。

我盯着那扇门一不小心睡着了,仿佛过了很久,被唐风行拍了拍肩膀,他想要拿开那个放在我腿上的盆栽,我执念着死死扣住,我含糊着声音说:“等你好久,你都不出来。”

“抱歉,聊的有点久。”

“你放我一个人在这里。”我看着他,徒然地生出很多委屈,跟三岁小孩似的,眼泪就一下子流出来了。

他给我擦拭掉眼泪说:“虽然不想用讲道理来开导你什么,道理你肯定明白。我保证以后不会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以后我们都一起来好不好?陈舒宁,你得学会跟医生开口,医生也是想要你的病快点好,积极配合治疗,好吗?如果你可以,你就点点头,我们现在进去聊聊,不要当锯嘴葫芦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说:“你给我摸耳朵好不好,我好怕,我现在,好害怕。”

他蹲下来,把洋甘菊拿走,头凑过给我摸耳垂,笑着说:“陈舒宁,又占我便宜。”

我揉着他的耳垂,突然发现他今天没带耳钉。耳垂肉肉的质感,被我搓红了,我才舍得放手,十分不讲理的说:“我想占就占。”

“好好好,那我们进去了。”

我跟医生开始简单的沟通,还是把计划手册事情告诉了医生,医生轻声询问我:“大致情况了解了,药会更换。然后你自己想不想要住院?因为你呢,嗯,现在的极端行为太严重了,已经威胁到生命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要。”我转手抓住了唐风行的手,我朝他摇头。他捏紧了我的手说,没事,不是强制的。我心底有无尽的恐慌,漫长的走廊,跟我一样的人群,我被关在一个小室里头等待,等待白昼黑夜不断的更迭。

我死死用指甲扣住了唐风行的手说:“不要,我不要在这里待着,我们回学校好不好,我好害怕。”

唐风行摸了摸我的头,安抚我说:“陈舒宁他还是不住院了,我也不是很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毕竟这里来探望他,离学校有点远。”

医生点了点头,让我们去拿药,叮嘱了唐风行要注意我的行为,最后说如果我出现了长期的幻觉,失去意识这种行为,必须要来住院。

这老头讨厌死了,要把我关起来。我心里咒骂了一句,不想要再说话。

出了医院,终于卸下来身上的重量,呼吸通畅了许多,干燥冰冷如刀子的空气也让我舒坦。我觉得眼角干涩无比,揉了揉眼睛,唐风行拉开我的手说:“去配副眼镜回学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