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娠糖尿病。”程非池道,“我算了摄入的量,少吃一点没关系。”
上回孕检结果血糖偏高,程非池向家里交代后,叶钦每天一根棒棒糖都没得吃了,家里的饮食也因为他改为清淡,他早就憋坏了,看见带甜字就眼冒绿光。
原计划生一整夜的气,不到半小时就宣告破功。叶钦接过杯子,小口小口珍惜地喝,眯起眼睛,时不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程非池没忍住,抬手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顺便教育道:“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玩水,不要碰电源,不要乱吃东西,也不准爬高……”
“这摇篮哪算高啊,”叶钦反驳道,“要是放在从前,我分分钟翻跟头跳出来。”
程非池当然是信的,想起这个小家伙在明知揣崽的情况下参加运动会,还是劝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叶钦不知想到什么,低垂眼帘:“我知道,我现在又胖又笨,活该爬不出来。”
本以为他习惯性撒娇,在他抬起的眼眸中看到一层薄薄水雾,程非池才知道他真的在难过。
想来也是,原来活蹦乱跳在运动会上还拿过奖的小Omega,现在被圈在家里不能吃最爱的甜食也不能正常上课,还要忍受身体上的种种变化,自己还是个小孩呢就要生小孩了,这份责任对于刚成年的他来说不可谓不沉重。
而一手将叶钦推到如此境地的正是程非池本人。虽说酒后乱性是两个人的事,但那时候有几分清醒,这份清醒中又包含了几分私心,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程非池见不得叶钦难过,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托着他的下巴,用拇指轻轻揩去眼角的泪:“还是很好看……是不一样的漂亮。”
叶钦正在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委屈感到丢脸,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被程非池夸好看,得意之余还有点嫌弃:“哪有你这么夸人的,太直A了吧。”
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是脸红得厉害,程非池以为房间里暖气打太高了,要去调低,被叶钦一把拉住:“不热,你别去,就坐这儿。”
程非池便坐回床边,继续看他喝牛奶。
喝完叶钦放下杯子舔一圈嘴唇,磕巴道:“那什么……今天的事,不准告诉别人。”
程非池知道他说的是坐进摇篮里出不来的事:“好,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叶钦眨眨眼睛:“三个人?你,我,还有谁?”
程非池环视一圈没找到纸巾,干脆用手帮他抹去嘴边没舔干净的一点奶渍,看着他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呆萌表情,笑容重回嘴角,凑前说悄悄话般地小声道:“还有我们的宝宝。”
开学那天正是年初十,叶钦伙同程非池一起做长辈们的思想工作,获得再上两个月课的批准。
第一天上学叶钦就被大棉袄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进教室后被周封调侃:“天都回暖了,钦哥你咋还穿这么多?远远看见程学霸我还以为他在车后座绑了个球呢。”
叶钦想打他,穿太多胳膊抬不起来,冲廖逸方使眼色:“班长,揍他。”
廖逸方正在挨桌收寒假作业,闻言推眼镜抬头,看了周封一眼,羞涩地摇了摇头:“教室内禁止打闹。”
叶钦觉得这年头的小O可太不争气了,需要接受教育。
于是第一节 课就给廖逸方写了五六张小纸条,先问他跟周封怎么样,听说没什么进展,又开始出谋划策,让他不要事事都依着周封,他们alpha都贱得慌,给好脸就翘尾巴,冷冰冰的他们反而愿意贴上来。
廖逸方对此持怀疑态度,写小纸条问:【叶同学亲身试验过?】
当然……没有,程非池那么好,叶钦哪舍得给脸色看,他只是觉得对付周封应该很有效,为了增加真实性,违心写道:【那可不,姓程的就吃这一套】
写完传向前桌的时候被旁边的周封拦个正着,他打开纸条瞅一眼,“卧槽”了一声:“钦哥你真跟那学霸搞上了?”
为了隐瞒怀孕的事,叶钦不愿在学校暴露跟程非池的关系,胡扯道:“没,他追我呢。”
“真的假的啊?”周封来劲了,“那你答应没?”
“当、当然没有啊。”
本来只是随口敷衍,没成想周封那个大嘴巴下课就告诉别人了。一传十十传百,第二天上学的时候,骑车的程非池和后座的叶钦收到来自数百双眼睛的注目礼。
下午体育课两个班合上,程非池被编到一班的队伍里跟二班打篮球赛,周封也在场上。叶钦在请病假坐在场边观战,裹着大棉袄遮肚子,还要关注着程非池那边,唯恐有不识相的小O给他送水。
正忙着呢,被场边走过来的几个Omega挡住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