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他,天色快亮了,在一个烂尾楼里找到了他,他似乎睡着了,做噩梦,我走过去,他听见脚步声,猛地惊醒过来,看见我,吓了一跳,一时没认出人,要找地方躲起来,心里想着那些别人家说的拐小孩的拍花子。
慌不择路,他撞到了墙,那个位置已经很接近应该有栏杆的边缘,楼外侧面墙挂着一个黑白色的壁灯,没有电,不会亮,落了很厚一层灰,那种时候的天光又不可信任,他撞上去,墙面好像惊飞一窝子飞蛾发出扑棱棱的声音掉下许多墙皮墙灰,连带着外面的壁灯。
烂尾楼放了很久,墙很脆弱,发出声音之后一直没有停下来,不是咔嚓咔嚓的响声,而是温和连续而微弱的某种昆虫行动似的感觉,我们都紧张,谁也没把注意力放在那里。
我对他说,过来,别怕。我是后面的话没说完,他就吓得要往楼外跳下去,那里是二楼。
如果有栏杆和空调外置机,他或许不至于跳下去受严重的伤。”
二号咳嗽两声,笑道:“但那里只有壁灯。
我想把他拉回来,他根本没注意看我是谁,我也没空在那样的时候说话。
也没拉拉扯扯,我抓到他的时候,他挥舞着手臂,后背朝下,将要落出去。
我的力气不大,他怕得要死,惊慌失措的力度比什么时候都用力。
他后来和我说,他以为自己肯定要死了,死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这样死了之后,不至于一个人走路,说不定还不用自己死。
我确实被他拉下去了,他在半空也不安分地乱动,我把他按住,如他所愿,当了垫背。
后背受了点伤,他在半空借着光看见我的脸,认出人来了,一直都很愧疚。
从那以后,他很听我的话。”
门外传来脚步声,开门的声音紧随其后,门一开,外面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