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还看不见,不知道是在哪里。
身后忽然有个人,猛地对着卫道的后背推了一把。
卫道顿时恶心得想吐,眼前渐渐清晰了。
他被一大群人挤在中间,人群努力往一辆老旧且长的列车门口挤过去。
人潮汹涌。
卫道毫无立锥之地,他的前胸后背和四肢都被人贴得很近,挤得一点缝隙没有,臭烘烘的味道在空气和鼻腔内发散开了,恶心,卫道却连弯腰都做不到。
他甚至被气味熏得睁不开眼。
明明,眼睛似乎已经好了。
既不流泪,也不痛苦。
卫道被人群挤得眼看就要到了列车内部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个尖锐的哨声响了起来。
人群一顿,随后更加猛烈且疯狂地往车门口冲。
卫道被人群的力量带得首当其冲,然而他没什么好运气,几乎一头撞在车门面上。
那还是一大块暗绿色的硬质玻璃,带着些古板且平庸的花纹,好像还是贴上去的。
卫道个人的力量完全不足以抗衡,他以为自己就要结结实实撞过去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忽然一只手从斜刺里出现,挡住了卫道的额头,从白变红,明显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卫道睁开眼,对方拉了拉卫道的头发示意往这边方向看,要是能上来就往这边找过来。
卫道不明所以,头发还好,不是很痛,落发这种事情很正常,对方说不定能顺便从他头上抓下几根头发去,兴许还能认出谁是谁。
他不能。
没那个本事。
他没办法认出人来。
在他发现自己没撞上玻璃的时候,那只手就垫在他的额头前面帮他挡了一下。
肯定很痛,这毋庸置疑。
但是,卫道的眼睛距离额头不远,对方这么一挡,连他的眼睛也挡住了,他什么也没看见。
等对方的手离开,卫道的眼睛才能稍微睁开一些,可是这点视线完全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