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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未了叹了一口气,收好帕子。

卫道尚且茫然无措的眼下新近涌出的大颗大颗泪珠。

狄未了蹙了蹙眉,颇有些怜爱意味地用指骨处替卫道轻轻擦拭过泪珠。

他的态度矛盾且温和。

眼神里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狄未了对卫道笑了笑。

二人分明面对面相处,偏偏卫道眼前模糊,神志恍惚,疼痛难忍,对这样近的距离一无所知,眼中还在往外涌出晶莹剔透的微咸泪水,一边克制自己不要蹦起来往楼上去,一边想要不干脆就在之前楼上往下看时见到的那个公交车站长椅坐一坐,也许差不多。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里的矛盾比眼里的更多。

唇齿喉舌,全然失去效用,既不能说话,也不能交流,只能用来镇痛。

也许是冷水可以镇痛的缘故?

空气的温度总是比发烧的病人更寒凉些,无处不在,自然,体贴入微。

卫道不明白狄未了为什么停下来,总不能只为了给他擦擦眼泪,他这双眼睛只怕一天都好不了,也就是说,如果这一天是完整经过,狄未了总不能把人安置在路上,一点点擦眼泪。

那也太奇怪了。

狄未了将卫道和轮椅卡在角落里,周围没有人经过,更外间经过的人看不见卫道。

他看着卫道望向他的眼睛,一时恍惚地想:要是我把这双眼睛挖下来保存好,作为标本,他能送给我吗?或者,我能用标本……送给他当作礼物吗?他会收下我的礼物吗?

他喃喃自语:“你这样被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