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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声音也不是很大,毕竟还是个病人,病还没好,甚至有加重的趋势。

他一只手按住轮椅的把手免得自己实在没力气直接滑到地上去又趴一次,一只手捂着眼睛,捂不着胸口,捂着胸膛,捂不着胃袋,脸上本来被手掌心捂得热乎乎的,手一放下来,窗户外面的风就飘进来在脸上跟着乱转,吹得又痒又痛,还有点冷飕飕的。

“咳咳咳——”

卫道空出来的那只手捂住下半张脸又捂不住上半张脸的眼睛,又咳嗽又想吐,头晕目眩地心想:我要是死在这里,肯定是因为狄未了。

人都这样了,也顾不得手上还有输液针了,卫道都没想起来,狄未了更没想起来了。

于是,那根针就从卫道手背里钻出来,滋滋溜溜慢慢悠悠,滴滴答答往外飚葡萄糖。

卫道坐在轮椅上,手背渐渐流出血来,这是那根输液针从血管里出来之后没按住。

血管里流血,输液的葡萄糖才能顺着血管在体内循环吸收,大概是这个意思,输液的针没了,血管可在,破了皮又破了血管的手,不用什么东西按住,可不就自己叽里咕噜往外冒血吗?

卫道更晕了。

他肤色本来就白,又不喜欢晒太阳,越来越白,不管是灵魂还是身体,反正受伤都是痛的,身体受伤要流血,灵魂受伤就顾着痛,两相叠加,卫道眼前一黑,浑身都在痛,只是没有力气,所以干脆闭了眼睛就躺在轮椅里,似乎要睡着,又似乎要昏过去,然而过了一阵子,哪一样都没有。

他只是看不见了,身体虚弱,伤病交加,瘫在轮椅里,还不如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