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疏慵往外看了看,面不改色,沉稳镇定,低声道:“国王杀了不少人,我每每看见那些被拖下去的人也心如刀绞,可有什么用处?
我虽然离得近些,他却不信任,饮食茶水要我先试,行动坐卧不用我靠近,穿衣沐浴我也插不上手。只想找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黑衣人恼道:“胡说八道!”
他的声音稍微大了些。
黑衣人压下音量,对伍疏慵冷笑道:“你不用拿这一套话术搪塞我,你都说了多少次了,自己没数过吧?我听烦了!耳朵都起茧子了,换个新鲜的借口吧。”
话不在老,好用就行。
伍疏慵见他不受糊弄,改口道:“这些都是事实,你不想听,我不说这些就是了。”
他顿了顿,低声道:“国王确实是个暴君,一时兴起根本不认人。”
伍疏慵说话间就将自己的衣领拉开给对方看,月光里依稀可见,数条交错清晰尚未愈合的伤口还在蜿蜒攀爬,狰狞的痕迹带着血液,伏在原本平整的肩背,色调都斑驳参差起来。
这还只是衣领上下皮肤的模样,可想而知,更多的衣物覆盖无人得见处,又将是怎样糟糕的皮开肉绽血痕密集的光景。
黑衣人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他被这样多的伤痕镇了一阵,喉咙里堵住似的,哽了一下,说不清楚究竟是难受还是别的什么,他应该幸灾乐祸,可是,又有些兔死狐悲,谁知道日后的光景?
说不准,哪一日他还比不过伍疏慵此时,至少,他好端端站在这里,能说会笑。
他俩谁也不比谁运气好。
黑衣人的态度微妙软化下来。
伍疏慵趁热打铁,作出习以为常的模样,将衣服盖回去,面色略有些苍白,对黑衣人笑了笑,垂着眼,眼睫颤了颤,低声道:“我这样,就是想对他下手也麻烦,这一身的血腥味,稍微近些,他是清楚的,若是一次不成,便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