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还是只有这么一句,反反复复,像是一口裹着糖衣的玻璃渣,在喉中上下,被吐出来,又努力咽回去,和着血,还是涌到口中,即将脱口而出,终于还是忍着痛和痒,完全吞回去。
不是舍不得那点糖的甜,也不是舍不得温暖起来的玻璃渣带来的痛楚。
他只是舍不得说出那些非常容易令他羞愧的心里日复一日增加的话来。
那些话并没什么,说出来却不一样,他已经习惯这样,要说出那些平日根本不提的言语词汇,几乎像将他架在火上,他不愿意,这是很难的,轻易说不出来。几次三番想说出去,也只是想想,也只能想想。
卫道听着他的话觉得耳熟,又觉得他仿佛是打开的复读机,叹了一口气,倒真觉出几分沉甸甸的姗姗来迟的困倦袭来,眨了眨眼睛,头重脚轻了,想答应算了,又不是很想站起来,再一想等会要走出去,只怕到了地方,他已经醒了。
伍疏慵看出他的犹豫,低声道:“有榻的。”
第70章
“这里?”
“陛下身后。”
伍疏慵回答道。
他还是跪在地上。
不过,这殿内铺了厚厚一层地毯,多跪一会应该没事。
卫道想着,收回目光,缓缓看向身后。
他看了看问:“你指,屏风后?”
伍疏慵偷偷看着卫道,看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比平时的速度更慢地眨了眨眼,黑色的眼珠居然在病中显得柔软,这可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