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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疏慵低着头,垂着眼,卫道的角度可以看见伍疏慵颤抖的眼睫似乎跟着心里在紧张,他回答道:“奴婢一心向着陛下,绝不敢隐瞒一二,更何况是这种谋逆大事。”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接着说:“他们说了陛下许多坏话,奴婢不敢苟同,私以为陛下极宅心仁厚,是个再英明不过的仁君,否则,奴婢就是想说,也不敢多说,只恐杀身之祸不请自来。

陛下知道这些事情,却不疑心奴婢,能遇上陛下这样的仁君已是奴婢天大的福分,就是为陛下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陛下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陛下让奴婢死,奴婢不敢苟且偷生,陛下让奴婢活,奴婢就是日夜毒发也能活下去。

请陛下圣裁。”

伍疏慵说话一向很轻,那种轻轻的语气是惯常的,听起来好像一片羽毛,在面前慢慢飘来飘去落在地上去,风一吹又飘起来了,又软又温和,那是一种让人听着就心平气和根本不想吵架的声音。

卫道心里再怎么叹气,听他说话,也不会烦得就想砸东西,勉强忍了每天看着不能杀的急躁。

伍疏慵之所以总觉得卫道看他的目光让他毛骨悚然正是卫道心里想,究竟要从哪里下刀比较合适方便的缘故。从后背,不好,那是剥皮的位置。从头顶,也不好,那是灌水银作生人偶的位置。从心口,不好不好,要扒开衣服,搞得好像准备解刨。

到现在也没想好。

卫道笑了笑,端了一杯水,说:“既然我这样好,你听我的话吗?我是说,我让你死,你就得死,我让你活,你就不许死。”

伍疏慵心里微微一愣,面上笑道:“奴婢谨遵圣命,不敢违抗。”

只怕我要死,你也拦不住。我要活,你也想杀我。

卫道拍了拍伍疏慵的肩膀,起身道:“出去转转。”

伍疏慵跟在卫道身后,心想问问,能不能让炼药室研究研究解药什么的。

但是,他连欲言又止都没表现出来,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没有结果也可以就这么轻轻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