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景曦说着商量,但她的话一出口,谢云殊就知道,景曦实际上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委婉的命令。
“好。”谢云殊一口应下。
见他应下,景曦也松了口气,正欲开口,谢云殊又问:“既然小宴不需要出席,那是不是也不能离开公主府?”
景曦纠正道:“你若是想开文会诗会,不大方便,如果只是想出去看看晋阳的风景民情,倒是无妨。”
归根结底,她只是不愿让谢云殊与当地名门士族有过多的往来,并不是当真想要把谢云殊当成一只金丝雀一样牢牢锁起来。
“那就好。”谢云殊微笑起来,有种春月柳般说不尽的秀美风雅,“早听闻晋阳有中秋灯会,人流如织,堪称盛景,如果错过了真是一大憾事!”
景曦觉得谢云殊真是好心性,她还没安慰,谢云殊自己就安慰了自己。
她嗯了一声,道:“中秋灯会确实很有名,到时候本宫有空的话,可以和你同去。”
谢云殊侧首看她,眼底衔着细碎的光芒:“那就提前谢过公主赏光了。”
次日晚,公主府花厅
酒过三巡,楚霁举杯与唐巡检使对酌,席间谈笑风生,气氛正好时,云霞走了进来,在景曦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一旁的楚霁竖起耳朵去听,只隐隐约约听到“驸马”“准不准”几个零散的词。
“除了本宫的书房和寝室,其他地方随他去。”景曦也低声道,“绿绮给他一并送过去。”
云霞应了一声,转身又出去了。
趁着唐巡检使举杯吨吨吨灌酒,楚霁凑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景曦道:“没什么,谢云殊说月亮不错,想找个地方弹琴,问本宫能不能往外院这边来。”
楚霁哦了一声:“话说回来,今天上午龙骧卫和禁卫回京的时候,你是不是把往京城送信的人也塞进他们队伍里了?”
“是啊。”景曦道,“一共十多封信,本宫派人专程送回京城也太麻烦了——别这么看我,我写不了这么多,只有三封是我的,其他的信全部姓谢!”
“……”饶是楚霁对谢云殊一直怀着一种诡异而微妙的敌意,也不由得咋舌,“他这是一晚上没睡,全用来写信了吗?”
这时对面的巡检使抬起酒杯朝景曦遥遥一敬:“公主怎么不饮?哦对了,公主伤势未愈,确实不宜饮酒。”
“没有的事。”景曦微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楚霁脸色顿变,手指猛地一动,悬在空中。
景曦面不改色地饮尽杯中的酒,将酒杯往案上一放,朝楚霁微微颔首示意无妨:“大人请!”
巡检使哈哈大笑,同样举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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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殊抱了绿绮,带着两个人在公主府里游荡。
他身边除了素晓这个侍女,还有个侍从,叫做宝泓,其实就是砚台的别称。宝泓伸手想替谢云殊抱琴,却被谢云殊止住了。
别的琴也就罢了,谢云殊实在舍不得把绿绮交到别人手里。
“公子,咱们往哪里去呀?”素晓问。
谢云殊想了想:“先去园子里看看,那里似乎有个凉亭,要是没有的话,就只能到第一进院子里的假山那边去了,不过还是尽量不去那里——公主在那院子的花厅里宴饮。”
素晓皱着眉,低声喃喃道:“公主也太不像话了,宴饮不准公子出席,反而带别的男子去,也不怕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她比谢云殊大了十岁,是看着谢云殊长大的。说是侍女,倒更像是半个姐姐,昨晚景曦来过之后,素晓心中就替谢云殊不忿,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忍了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