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大小姐判断失误,其实江弛予也是这么自欺欺人的,只有以 “报复” 之名,他才能守着这一点点希望,咬牙坚持下去。
江弛予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偏执,但他已经明白只有爱是没用的,到头来不过是感动自己。只有先长成一棵大树,才有资格替别人挡雨。
也只有这样,才能留在他的身边。
“江弛予,还醒着么?” 半晌之后,郁铎才缓过来。
“嗯?” 江弛予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江弛予刚才颠来倒去的自言自语,郁铎都听见了,他原以为经过时间的锉磨,江弛予总会释然。没想到当时自己逼着他离开的那番话,让他钻进了一个更深的死胡同。
郁铎开口说道:“你为我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不需要再做什么。”
“能再见到你,已经是这些年我经历过最好的事了。” 他低下头,将下巴抵江弛予的发间,手掌顺着后颈来到他的后脑,轻轻地揉了揉,说了句藏在心底的话:“其实你这次回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对你才好。”
他们分开了太长一段时间,世上万物每一分一秒都在发生改变,何况隔着如此漫长的时光。重逢之后,各中的矛盾与纠结,不安与彷徨,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能理解体会。
“但你要知道,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是你想要的,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给你的,也没有什么事是我不能为你做的。” 郁铎看着玻璃窗上反射的倒影,声音比碎落的晚霞还要柔软:“所以你不要这么逼自己,也不要这么辛苦,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好不好?”
郁铎的话音落下许久,江弛予都没有回答他 “好” 还是“不好”,因为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睡了过去。
郁铎忍不住笑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将江弛予放平躺在沙发上,动手替他松掉领带,盖好毯子,自己起身倒了一杯水出来摆上茶几,然后重新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看着眼前睡着的人。
江弛予回来了这么久,直到今晚,郁铎才有机会好好看看他。这些年江弛予的变化不小,个头又蹿高了些,身量也结实了,五官褪去了青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完全长成了一个成熟男人的模样。
只是眉间沾染上的愁思,就算是睡着了也不见散去。
郁铎盯着江弛予的睡颜,一心只想把他拧紧的眉心抚平。
于是他往前探了探身子,轻轻在江弛予的鼻尖蹭了蹭,而后含住他略微有些干涩的唇瓣,温柔地亲吻着,像是在安慰一只满腹委屈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