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惊叫着从床上惊醒。
这分明是梦,可他梦的那么真。
真到围观群众的表情,眉毛的走势,眼角处的沟痕,都清清楚楚。
恍惚间,他记起来了。
为什么他会那么清楚,因为他看过,过去每一次暴乱在广场上处刑的人,围观的群众也都是这样,麻木的眼珠转也不会转,一些老头平常不出门,处刑日却能早起,穿戴整齐地来到广场。
霍尔问他为什么要来,他说,我好久没听到枪声了,特意来听枪声洗洗耳。
冰冷的,愚蠢的看客。
霍尔趴在被上,忽然一股子悲怆涌上心头,再也克制不住地哭了。
原来他还是怕的。
怕被戳穿,怕被处置,怕被抛弃,更怕有一天自己会为自己的抉择后悔。
他怕他把这条路走错。
他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对,才走上这条路,如果他错了,那他是什么?
殉道者?还是失败者?
位置不同了,再有初心的人,也会顺应潮流而变,在霍尔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纯粹的无私,便很快和人性的狭隘的那部分达成和解。
他利用指挥舱拥有的最高决策和蜂后笼络了舰长,又叫王勋用同样的条件去收买副手,他不需要告诉别人站在舱里的已经是他霍尔,莱恩的影响力,直至军舰覆灭都能为他所用。
当时颁布出去的便民福政倒也没必要收回,只是从前那个爱惜民力的施政者变的残酷了,工会在管理局的铁血手腕下被无情镇压,与之相对的是休馆七个月的蜂鸣酒会重新开启,军舰再一次回到糜烂的歌舞升平。
霍尔终于不再为噩梦所扰,可他的快乐也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