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起了阵风,有人在桥的那面召他过去,双足不听使唤地向后退着步,江时卿慌忙地寻着一切能记住面前那人的痕迹,目光最终落在那人的银镯上。
“我会凭着这个镯子来认你!”
鞋底踩上桥面的那刻,江时卿忽然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但他总觉得自己该要回头看一眼。
可雨点漫天落下,湿了桥面,他被淋得双眼发涩,再看不清那薄雾中的身影。
这是忘川河的水,专为不愿饮尽孟婆汤的魂灵而洒。他每走一步便会回头看一次,再回头时就会多忘却一点,他在桥上落下了很多回忆,直至要踩离桥面的那刻,却又停滞不前了。
他记得自己要等一个人,可他不记得那人是谁了。
他要回去看一眼。江时卿转身投入雨幕中,把脚底湿水踏起又踩下,他要记起还未过桥的那人,他必须要记起那人……
可就在脚跟离开桥面的那刻,脑中的痕迹全然抹灭,他忘了自己回首的缘由,只在原地漫无目的地张望,于是再次往那大雾中走去,却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桥边雾气正浓,袁牧城听着朝他走来的声响,再次与那人相撞。这是他们第十六次的相见,每一次江时卿都会忘了他。
“小公子在找人?”袁牧城不厌其烦地问着。
“嗯。”江时卿依旧迟钝地揉着前额。
“在找谁?”袁牧城会揣摩江时卿的每个神情,在那人显露出迟疑不定时,便要在眼中多夹些爱意,那爱意是每日自东方升起的耀日,长夜后的白昼,一年到头不变的四季。
袁牧城会矢志不渝地爱他。
“我们……见过吗?”江时卿不确定地问着。
袁牧城会再次替他理着被淋湿的碎发:“我们认识很久了,淮川。”
江时卿问:“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