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川。江时卿念着,却忘了自己是谁。
“你叫我什么?”
“淮川,”男子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江淮川。”
江时卿试探着问道:“我叫淮川吗?”
许是雾气朦胧,他忽又觉得那男子看他的眼神,隐约带着一些他无法予以反馈的情感,是寒天里蹿高的燃火,海面上最后一块浮冰,与黑夜抗衡的那抹晚霞。
他觉得那人站在这里,便像在孤注一掷地给予他热度、依靠和光亮,可他什么都记不清了。
“重新认识一下,在下袁牧城,表字骁安。”
在听见姓名的那刻,视野被水光填满,江时卿不清楚缘由,怔了半晌。
“你叫袁骁安。”
“是,”袁牧城抚上江时卿的脸颊,“你叫江淮川。”
江时卿垂首去感知那点触碰,一滴苦泪无知觉地砸落下去,自银镯上溅开,余下的泪痕全都被掖进了袁牧城的指腹中。
“才等了我多久,你又什么都不记得了,”袁牧城牵过他的手,“来,我带你走。”
“这是你以江时卿的身份回到阇城后,我和你初识的那次,我踩着屋顶闯进了你的宅子,还趁时搂上了你的腰。”
“这是我第一次吻上你的时候,你骂了我一路的‘混账’。”
……
“这是我们趁着新婚四处游历时,我同你搭的一间屋子,那酒缸里头是你学着给我酿的酒,还记得吗,你一喝醉脸就发红,黏黏糊糊地喊我的名,要我抱你搂你。”
袁牧城一路同他叙述,带他自初识步向分离,从重逢走到偕老。他们的足迹和回忆遍布了大黎,身侧溃散又重聚的画面在见证他们的相拥、亲吻和缠绵,最终停在他们身着红装、在灿星下叩首的那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