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床帷被刮出了翻涌的浪,风忽地劲烈起来,天色又暗,聚起的云也将沉沉压下。刘昭禹看向那进风的窗,犹见昨夜脑中幻想的景象,不觉道出了声:“一起风,天就变得快。”
袁牧城感知着那股风雨前的冷意,起身再去合窗:“外头风大,你躺好,我先把窗关了。”
随那叉竿收起,风声隔在了窗外,屋中声响一静,话谈时的那点松懈好像不曾存在过,可刘昭禹看着那背影却笑了起来:“等做了太上皇,我想挪到上曦苑里住着,那里清静,听不到别人笑我蠢傻,骂我荒唐。”
预感到压抑,袁牧城摸着那窗棂久没回身,便听身后那人叫了自己一声。
“牧城。”
刘昭禹多年未曾这么叫过他了。
“我出不去这宫墙了,你若有了自由,别靠他人的评述来记我。替我向靖平王和靖方侯带个好,往后你走时我就不送了。”
屋内定是空荡的,所以那声音听着寂寥,比在荒山野岭中还让人觉得凄哀。袁牧城终于明白那阵压抑从何而来,便也渐渐握紧了拳,再不同他强颜欢笑。
“刘昭禹,你别和我来这套,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刘昭禹因这语气怔愣片刻,才忽然笑了起来,将靠枕直朝他扔过去:“想什么呢,你还没个亲王爵位,再要面子也召不动太上皇来送。”
袁牧城接过那枕头,抬头确认刘昭禹那笑容的真假,才稍稍放松了些。
刘昭禹又笑:“该要落雨了,羡风应当还在等你,走吧,带把伞去,风冷,别要着凉了。”言罢,他将身后垫枕均数撤开,也不再坐着,背身躺了下去。
袁牧城走了。
这寝殿中再又只剩一阵冷寂,刘昭禹掖紧了厚被,静听渐落的雨声,双肩却缓缓抽动起来。蓄不住的晶莹成注自鼻梁斜滑而落,最终还是匿在了这场大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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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云压下,深长甬道被雨浇得暝茫,颜有迁手带枷锁,迎雨颓然而行,却在那片茫然中看见一个身影。梁远青抬手示意亲卫军停步,只在雨中静候着这场对峙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