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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琨已死,同日,萦州东、西、南三侧遭大黎军队围堵,北侧虽与乌森部相邻,却有山脉拦截,大渪副将败于武霄马下,士兵多数遭遇围歼,仅有少数人四散逃脱,自此,萦州收归大黎国土。
硝烟自焦黑尘土向上弥漫,延至云霄,被遮挡的日光之下,横尸遍野,血味冲天。胜方将士来往于战场清理残骸,堆叠的尸身尚未僵透,便被搬往推车之上,运往巨坑中掩埋。
劲马撒蹄冲破浓烟飞驰而出,顾南行顶着半脸污血自战场策马归来,扬鞭直朝萦州城门奔去。
有人在那处见过冯翰的踪迹。他搅动心中恨意,咬碎了这个姓名。
刀未收鞘,削开长风时刃口血滴亦是沿路飞洒,顾南行抖绳从边际现身,却遥遥望见城门边伫立着一个身影,目光好似遭到灼烫一般,其间的恨怒皆被熔化了。
只待将近之时,马蹄收力,渐渐停慢,迎面灌来的清风将腥气冲淡,独裹着缦立在不远处的那人,将衣摆卷起又朝他吹来。
他们默然不语,却又相视而笑,即使隔着风沙黄土,也早已归于对方的眼眸。
易沁尘。顾南行默念着他的归处,将刀扎入地面,跃下马匹朝那方向奔去。
两个胸膛相撞的那刻,易沁尘张臂搂住了他,像拥住了一个在这片土地之上游离了九年的亡魂。
“说好我去找你的,你让我食言了。”顾南行说着,狗似的拱他,若能卸下这身甲胄,更将兴奋至扑他舔他。
易沁尘被他外露的喜悦黏得脚步难稳,直往后趔趄了几步。
“让我看看你。”易沁尘抵着他冲来的力道,把那脸捧在手中,看得细入毫芒。
温热的指尖重覆上脸庞,自前额抚向眉眼,将要沿着眼角下触时却忽被顾南行攥进了手掌。
“有血,脏,等今夜洗干净了,给你可劲儿地摸。”顾南行将那手指靠在唇边亲吻,更觉得那双有神的眼睛生得漂亮,只是被风沙迷得泛起了红。
怎奈风又大了些,顾南行伸掌护在他眼旁,替他挡着旋起的风沙,说:“乖,到个能避风的地方等我,我一会儿就来接你。”
易沁尘不安起来:“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