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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鼎山走后,江时卿独倚卧榻出神,连日难眠,他又拾起了念珠,此刻手间正一颗一颗地捻着。
絮果自门外探进半个脑袋,见屋里没有别人才甩着小辫跑进门,往江时卿怀里神秘兮兮地塞了个信封。
“主子,这是沁尘哥方才让林颂递来的,将军的信。”
“还有这个。”絮果伸出另一只手,朝他递来只小香囊,便偷笑着跑了。
恹恹的病容突然多了些喜色,江时卿展信读着,将指尖轻贴在写满了五页纸的墨痕上,笑意浅浅。
目光在落款处的姓名上停了半晌,江时卿才将那香囊靠在鼻尖嗅了嗅,却发觉里头装的不是香料。他心起一阵好奇,便伸指抻开收口处,将袋口翻转,却从中倒出了两绺用红绳捆着的青丝。
江时卿捏起红绳靠在指间细看,见那两绺乌发已被袁牧城绾成结,互相缠绕着不分彼此,其中一绺念作江时卿,一绺唤为袁牧城,如此,青丝难成白雪,此生不到白首不分离。
江时卿觉得喜爱,瞧着又摸着,才将发丝收入囊中存起,压在枕下。许是从枕下讨到些许安心,未及片刻,一双眼竟不觉生出几分睡意,渐渐昏沉入梦去。
第107章 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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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伏后,暑气渐长,袁牧晴几日前便已动身返回御州,二十万大军陆续集结,分为十小营守在柠州的西北侧和西侧,其中后勤军共十万,协同临时征用的民夫沿路分批守于粮道,保证后方辎重运输。
另一侧,冯翰携维明军借生州地势藏匿,行踪不定,可斥候近日却在维明军的旧营地附近发现行军痕迹,即刻便回身传报。
消息才传至柠州主营,营帐中就聚起了一片议声。
主营参将先开口,说:“冯翰等人已被围困生州多时,物资想必消耗严重,此时强攻是最好的时机。”
话虽如此,但袁牧城身为主将,不得不再谨慎些,便随之补充道:“生州必然要攻,但援助冯翰的那批敌军自荒漠穿行而来,斥候至今未能打探到军情,冯翰如今耐不住暴露踪迹,一来可能当真是物资耗尽逼不得已,二来极有可能是诱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