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正欲带着空碗出门,碰巧与何啸迎面撞上,两人极默契地冲对方笑了笑。在擦肩而过时,何啸牵住了季冬的手,把她的指尖捉在手心捏了捏。
待季冬走后,何啸还浸在方才的暧昧里头没晃出神,抬眼便瞧见袁牧城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立马上前靠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钟鼎山转过头低声道:“有事出门说,别在这儿吵吵,淮川有我看着。”
袁牧城这才两步一回头地出了门,两人走到廊下,向着书房那头行去。
“昨日陛下匆忙出宫,冲进火场寻过你一回。”何啸说。
袁牧城心中咯噔一跳,停步问道:“人怎么样了?”
何啸也跟着停了步,说:“没什么大碍,后来许弋煦进去把人拉住了,还立了个护驾之功,封赏少不了,眼下礼部侍郎之位空缺,于他而言应当是十拿九稳了,不过近日徐玢称病,已多日未曾露面,太尉府也是守卫重重,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自上回许弋煦升为国子监司业后,没过几日徐玢便称病,再之后许弋煦便借着他的名义常在宫里走动,再无人见过徐玢。可既然只是告病,又何必加强府上守卫,除非府里没人,他害怕被发现,所以要多此一举。
袁牧城沉思片刻,应道:“我知道了,黄册库那边怎么样了?”
“黄册库的事已由刑部接手,我打听过了,里头的籍册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还寻见几具死尸,其中有两具确认了身份,是彭延和黄册库大使的,另外,听闻今日高侍郎请旨重录籍册,温次辅附议,沙蛇之事或许能趁此机会收个网了,”何啸说,“还有,昨日报信那人应当是个死士,几番寻死让我拦下了,但嘴也没撬开。”
“撬不撬得开不要紧,留着命就好,”袁牧城走到廊边揪下一片竹叶,倚靠着廊柱,问,“粮草一事怎么个说法?”
何啸走到他身侧,说:“和昨日的说法一致,眼下朝廷派了工部的人去通粮道,沉江的粮草也正往上打捞。”
“原先户部扣了六万石粮草,如今偏就损了六万石,”袁牧城单手拨弄着竹叶,神色肃然,“你觉得,坠江的一定会是粮草吗?”
何啸摇了摇头:“且先不论这是不是巧合,彭延先前欲拖欠粮草时就已经不对劲了,他扣下粮草要么当真是为了供给维明军,要么就是换成了真金白银,可倒卖这么大批粮草不该是他一个人能做得来的事,只怕他是在养虎为患。”
袁牧城吹开指间捏着的叶片,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得趁早去岙州一趟,现在粮草队的人不可信,我需得亲眼见到捞上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行。”
只是江时卿这回伤重又赶上毒发,他不敢脱身,到岙州一趟来回至少得花上数日,他若要去,也只能等江时卿好些再去,可如此一来又可能错过打捞粮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