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江时卿气还未喘匀,依旧一言不发,只侧首避着对方的目光,就似受惊的小兽,被迫归顺于一时占了上风的猛兽之下,却还倔着性子。
两人都不说话时,左里巷中格外寂静,也只有不断加重的兵甲声还在耳边回响。
袁牧城劲骏挺硬的身躯在混沌又凄冷的夜里格外灼热,江时卿的脸贴在他的肩头,就像长枪撞在了坚盾上,互不退让时只能选择对峙。
两人挨得极近,被袁牧城围着时,江时卿起伏的胸腔隐约能触碰到面前那人。两人的气息渐重,江时卿在那笼着他的外衫下嗅到了烈日的气味,恍然间想起了飞沙中的铁衣和鼓着风的军旗,可眼前浮现的不是梦中的流血浮丘之象,而是广袤大地上雄姿英发的金戈铁马,那些等待被燃烧的身躯永恒地立在记忆里,再不见日光。
就在江时卿晃神之时,兵甲声往二人身后逼近,袁牧城抻腿把江时卿抵着他的脚压到一旁,将身子凑得更近,目光却警惕地向后探视着。
“什么人!”司狱史遥遥地喊了一句。
袁牧城伸手搂过江时卿的腰身,将还在发愣的那人一头按在怀里,似是怕被人瞧见什么一般,他惶惶地把围挡在那人身上的外衫拢紧之后才转过头。
领头的司狱史一惊,赶忙行了礼:“参见翾飞将军。”
袁牧城一脸被人扰了兴致的模样,语气间都是不满:“怎么,又出什么事了?”
众人弄清楚情形后,都各自别过了头,司狱史亦是垂头不好意思再看,说:“打扰将军雅兴,岑昱出逃被俘,眼下还有他的同伙尚未捉拿归案,亲卫军和刑部正搜着人,不知……”
袁牧城沉声道:“这块地就这么大,爬着瞧也早该瞧清了,还用给你再细说一遍我正在做什么吗?”
众人皆因撞破袁牧城的好事而忍着羞,听了袁牧城的话后更不敢说什么,只暗戳戳地探头想一睹佳人的真容,那心里头也在暗道着这常在御州征战的翾飞将军如今还不娶妻,原是好的这口,难自抑时便搂着人在这街尾巷头极情纵欲,实在放浪不拘。
眼见袁牧城脸色不善,而怀中的佳人只缩着脸发羞,司狱史自觉惹不起眼前的人,便侧了脸示意身后好奇的众人收着心。
“下官不敢。”
司狱史说完,转头紧赶着人往外走:“走,去别处查!”
脚步声浸没在长夜里,袁牧城这才松开人,将盖头的衣衫掀起,他也不动,就这么抬着手撑着耷下的外衣,凝视面前神色不惊的江时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