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没说,坐到温予白旁边,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就这样,用最原始的动作给予她最温暖的安抚。
温予白此时最需要的好像也是这样。
她往他怀里靠了靠。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熬过去,终于,“手术中”的灯灭了。
温予白倏地站起来,几个人一齐围上前。
门打开,医生走出来,温予白开口便问:“医生,手术怎么样?”
医生表情很凝重,对温予白道:“手术很成功,但病人年纪大了,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们也没有把握,这两日在icu留观,有什么情况我们会联系你。”
所有人都等着刘月芹醒,但是医生却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温予白站在那,某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医生也是这么告诉她,手术很成功,但病人能不能苏醒并不能确定,隔了一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宣告白忱脑死亡,已经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她好像没办法再承受一次那个“可能”。
“温予白!”
“予白姐!”
温予白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在病床上,她动了动手,这才发现被角被人压着,她低头一看,就看到床边趴着一个人,病房里明明有另一张空床,他却用这种不舒服的姿势窝在狭窄的空间里。
她一动,床边的人就醒了。
时砚抬起头,眼中瞬间恢复清明,把床摇高一些,他问她:“渴不渴,饿不饿。”
温予白看他眼底有些乌青,应该是一夜没睡好,她没想到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会是时砚,就好像,他不该在这里,也不该这么憔悴,他永远都是光鲜亮丽的样子,没有任何人能拉他从云端跌落。
眼前的人是他,又不像他。
时砚看她出神,坐到床边,没等到她的回音,便自己开口道:“刘月芹还在icu没有醒过来,但也没有坏消息,你手臂上的伤医生给看过了,明天还需要再拍一下片子。”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但总让人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潮涌动。
温予白点了下头,睡醒一觉后已经完全清醒了,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这是她唯一认定的事,时砚看她乖巧的模样,任何一个人经历了这种事都会害怕,或者又哭又闹,但她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只是比平时安静许多。
乖巧地让人心疼。
时砚忽然张口:“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温予白心里一紧,抬眼看他,时砚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眼底极深处似乎有些危险。
“你想要知道什么?”她问。
时砚看着她,目光由问询变成逼仄的审视,温予白也回敬他同样的眼神,似乎在比谁更胜一筹,谁会败下阵来。
良久之后,时砚抚了抚她头顶:“算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温予白眼眸微顿,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时砚是个对别人漠然无视的人,但是他同样也眼里不揉沙子,她有很多秘密,他一定也察觉到了,为什么他都把她逼到退无可退的悬崖顶上,却突然说算了呢?
时砚坐近一些,捧着她半边脸:“还疼吗?”
温予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摇头。
时砚皱紧了眉:“下次再碰到这种危险,不知道自己先逃吗?没有抓住坏人,又弄得自己一身伤。”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她开口回应他,虽是为自己辩解,眼底却都是倔强。
“为什么出事不给我打电话,知道我在gk等你多久吗?”
“我不想麻烦你。”
“不想麻烦我麻烦谁,霍成霄?”
两个人一问一答,原本说得好好的,结果到了这,时砚心底那股无名火又蹿了出来,说话语气就重了些。
温予白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他:“时砚,你可以不要跟我发火吗?”
她声音充满疲惫,不是责备的语气,而是祈求,时砚的心突然就疼了一下。
温予白感觉到庞大的温暖将自己包裹住,时砚抱着她,毫无征兆地,他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手掌覆上她背后散落的头发,出声是浓重的低音,好像特别害怕失去什么:“是我不好,我应该让人跟着你。”
温予白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好像有些过于夸张。
“时砚,我没事。”
“你害怕吗?”
时砚忽然问了一个问题,温予白感觉全身一冷,眼前闪过了无数个碎片,久远的回忆卷土重来,温予白是个特别能忍的人,万事不到最后一刻,她都可以忍下去。
刘月芹还活着,她也没有死,只要还有希望,她想的从来都是接下来该做什么事。
她不觉得那是逃避,可在时砚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忽然觉得鼻子发酸,眼睛发胀,她的心好难受好难受,温予白抓着时砚的前襟,把脸埋到他怀里,颤音一出,有些东西再也忍不住,时砚抱着她,感觉衣服前襟一热,他拍着她的背,终于听到她哭出声来。
就好像听她在说,她好害怕,好害怕。
怕男人落下的棍棒,怕重要的人再也回不来。
时砚抱着她就想,若是没有他,她会抱着谁哭呢?
还是没有人能发现她强撑的脆弱,直到她奔溃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要像这样安抚她?
她会跟别人卸下心防吗?
那一瞬间,时砚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想法,但他其实只有一句话想跟她说。
“温予白,我们不要分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感谢在2021-09-1502:51:532021-09-1517:3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咕咕王子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