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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萧谨恭坐正身子倾身道。

“先说怎么让百姓的孩子愿意去学堂读书吧。百姓们不允许,根本上还是一个利字。觉得读书无用,在变法前,读书也当不了大官,没有晋升的渠道。变法后,情况稍微好了些,有了晋升的渠道。但又跟读书无关,官制改革还未推行,百姓晋升渠道大多在于从军和种田。那如果能在从军这个渠道上进行筛选,或许能有所改变。

一刀切不可行,但可以徐徐图之。征兵时,如果说读过书的,能读懂军报能写信的,优先录用,且录用进来就可以安排一个小的官职,专门负责读军报,帮士兵给家里写信。军营里扫盲的时候,可以帮助大家读书认字。这样的人,多提拔,大家看到这类人晋升的快,就知道读过书的在部队吃香,大家读书的积极性也就高了。

等全国都扫盲几年后,就可以把识字设为硬门槛。不识字的不录用,如果兵源不够的情况下,可以破格录用不识字的,但晋升军官就得卡死,除非有杰出战功的,否则很难晋升。这样,百姓们如果想光宗耀祖指望建功后升官加爵的,就会支持自己的孩子读书。”林秀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等陛下思量。

萧谨恭思考的很认真,都没听见林秀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林秀尴尬的捂了捂肚子,忍住饥饿,事儿没说完,她还不能回去吃饭呢。

“那国师准备如何建学堂呢?”这是萧谨恭觉得最难的地方。

林秀正色道:“建学堂,确实很难。尤其目前周国国库也不算充盈,即使今年大丰收,但是也不足以兴建学堂。但要想读书认字,未必就一定需要学堂。陛下的认知里,贵族子弟都是坐在宽敞的屋子里,有资历深厚的夫子教导。这样的条件,是无法普及到全国的。

可是读书而已,没有书,也能读。只要想学习,什么条件下都能学。找一快墙壁,拿块石头刻刻画画也能写字。拿根小棍在地下划来划去,也能写字。如果总想着条件成熟才去做,那永远也做不成的,只要想学,有夫子愿意教,哪里都可以学到知识。不是要买的起纸才能写字,只要能听能看,手能动,就能学会。学知识这种事,条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不想学。想学,就能学好。况且,如果不学习,艰苦的条件就一直是艰苦的,但若是有朝一日学有所成,艰苦就只是暂时的。”

萧谨恭的眼眶逐渐泛红,似有泪光闪烁。

“陛下……”林秀有些慌了,怎么还把陛下说哭了?好端端的纯爷们,皇家帝王,怎么是要哭啊?

“国师,当年可是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学习的?”萧谨恭想起林秀当初说自己是自学成才,后来师父去世,靠她的义兄授武为生,就在那关山上,条件该是多么的艰苦啊。当年那个小小的国师,是不是也是拿着一根小树枝,在地下比比划划,艰苦的汲取着书上的知识。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何国师学识渊博,但是字却写的不甚好看,一定是用树枝写字写惯了,不习惯毛笔的触感。不过国师倒是有个好义兄,能把赚来的钱都给国师买书了,想必买完书,两人也不剩什么钱了,日子过得一定很艰苦吧。

可就是这样的条件,却成就了如此优秀的国师。萧谨恭觉得自己突然更理解为何国师总是心怀天下,为百姓谋福利,为女子谋福利,为每一位苍生谋福利。或许,吃过苦的人更善良些,也因为吃过苦,更看不得别人吃苦,因为她懂其中的辛酸。

“臣……”林秀不知该怎么说,说不是吗?那就和之前的交代不一样,欺君了,那,那就艰苦吧……“臣如今过得很好,以前的日子如何,已经记不太清了。”

一定是太痛了,国师不想回忆。不提也好,国师现在过得好,就值得了。萧谨恭独自感动:“嗯,国师说的是,不提也罢。且向前看。”萧谨恭硬生生憋回自己的眼泪,转移话题道:“那依国师所见,夫子从何安排?”

又到了正题,林秀总算是松了口气:“臣以为,周国应该出一套职官绩效考核的章 法。贵族常年垄断重要官职,甚至小的官也都是些关系户,严重拖累官府的办事效率。出一套考核绩效的章 法,做得好的升官,做的不好的或贬职,或除职。每年都考核一次,这样就可以快速的除去不作为或者负作为的官员,让有能力的人上任。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才能突出的人快速晋升,到更重要的位置做更重要的事。

最关键的是,这样一套考核的制度下来。陛下就可以选拔一批对自己忠臣的大臣,这些大臣受陛下提拔,定会对您感恩,也就定会拥护陛下的政见,如此,陛下便可以放开手脚做事了。”

听到这里,萧谨恭两样放光,拥有一批自己的大臣班子,是他做梦都想的事。若如此真可行,可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