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学徒们讪讪点头, 伙计们方才回了各自的屋子, 连关门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搞出半点噪音, 引来那位的注意力。
不一会儿,整个乾方,便只剩三楼的一间雅间里透出隐约的烛光。
正是白桥平日里工作的雅间。
只是此时,雅间的主人正躺在小榻上昏迷不醒, 而小榻对面的桌案前,一双黑黢黢的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祁长廷的心跳现在还没缓过来。
暗卫送信到襄城的时候已是半下午, 他惊得手脚冰凉。
现在东都中有多少人表面安分, 背地里却盯着自己的小先生,想探她的虚实, 甚至想要她的命。
就算他们不敢在赏荷宴上动手,可那些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谁一个不长眼说漏了嘴, 叫她知道了自己就是那个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当朝三皇子……
他吓惨了, 快马加鞭往回赶,最后还是没来得及赶在城门关闭前入城。
晚上匆匆进城这件事有些显眼,他不想闹出的动静太大,于是干脆换了夜行衣, 翻墙入城,而后一路赶到顺义王府, 将白桥带走。
大约是因为太过心急,敲在女孩颈侧的那一下没把握好力道,叫她现在还没醒。
但祁长廷此刻情愿她醒得再迟一些。
那封给叶浣的契书他看到了。
白桥居然情愿放弃她一手建立的乾方钱庄,病急乱投医地跑去叶浣身边做事。
如此荒唐之举,除了他身份暴露,祁长廷想不到旁的理由。
当初白桥贬损三皇子的话还字字句句在耳,可她就那么厌恶三皇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