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允政立在角落里,惊醒一般地倏然收回视线,而街旁,青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同一时间骤然往这边望来。
他机警地四周看了看,确认无异常,才踱着步子回了隔壁的乾方。
祁允政瞧着青年走进乾方钱庄那块巨大的牌匾下,眸中翻滚着惊涛骇浪。
这偶遇是美好的——如果白晓不是走进了乾方钱庄的话。
祁允政前年在永福亲自和白晓交过手,他再清楚不过,白晓是跟着谁来东都的,而眼下,他出现在了这家乾方钱庄里。
诚然,这也可能只是白晓自己谋的生路,与祁长廷无关。
可这是一家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就从祁景闵的盛和柜坊眼皮子底下强势崛起的铺子,真的可能跟祁长廷无关吗?
更别提,白晓居然还换了个身份。
祁允政深吸了一口气。
他这个三弟,真真是下了好大一局棋啊。
若非白晓于他而言不一样,叫他狠狠记住了那张脸,否则仅凭前年七月在永福的一面之缘,他绝不可能认出这位齐管事就是跟在祁长廷身边的那个小小步卒,自然也猜不到乾方背后居然是祁长廷。
青年想到这里,胸口突然又是一阵刺痛,腥甜的气息缓缓上浮,
白晓……
投到谁门下不好,非要绞进这天底下最乱的朝局之中。
只要身在局中,那么迟早会同自己见面,那时他会不会认出自己?
又会不会,在撞破自己最大的秘密后,转头将之卖与祁长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