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垂着头,侧身探向上首位,低声问道:“下官斗胆,不知这新的郡守大人,朝中是否已经有了人选,又,何时会上任呢?”
上位者的沉默让厅内空气都浓稠了几分,郡丞感受到打量着自己的目光,身子紧了紧,刚想说些什么表忠心,便听到一声轻笑。
少年端起茶盏刮了下茶沫,和声道:“大人不必多虑,您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还是耐心些,听凭陛下安排吧。”
远隔千里的东都,宫城,紫宸殿内,早朝尚未结束。
徽晟帝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蹙眉望向堂下还在争吵的几名大臣。
朝上已经很久没有爆发过如此剧烈的矛盾了,他回忆着。
“王大人精通钱粮之事,调去掌管江都这座粮仓再合适不过!”一位老臣中气十足道,后面跟了一溜的“大人所言甚是”。
“荒谬,今年的涝灾还不够教训你们吗,最适合江都的是一位精通水利的大人,比如张大人,你们若是将百姓放在眼里,就该让他去!”
两拨人马争得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以至于都没有人注意到,那坐在高高阶梯上的人不知何时站起了身来。
徽晟帝的贴身中官冷汗直下,想要做些什么却被直接挥手打断。
“朕即位多少年了?”皇帝静静望着朝下,轻声问道。
“回,回陛下,陛下十三岁登基,如今已执政二十八年了。”
“喔,这么久了,怪不得朕都记不清了,他们每次都是这么吵吗?”徽晟帝又问。
中官张了张口,结巴道:“不,不至于,只是江都太过重要,所以,所以……”
所以两位皇子争得过火了些。
他当然不敢说出这种话,甚至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