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殷未还能够逐字逐句背诵出层层包裹下桑皮纸上用小刀刻出的全部文字。
熟悉的字迹,旁人不能知晓的前因后果,串联出一段未能成全的心事——那是,沈灼给殷未留下的、殷未对沈茁世界最后的记忆——这都是后话了。
殷未的态度很有说服力。
村里同意对塑像进行查探,专业的仪器设备不断通过未桥运进来,整个国师庙周围也拉起警戒线。
为了后期精确复原塑像,前期的建模留档工作就进行了大半个月,正式开工又在更晚之后。
在此期间,殷未接到左耀的电话——拨打的是沈茁的号码,但左耀并不意外是殷未接听。
“你还好么?”殷未问。
还是那句话,虽然并不喜欢左耀的为人做派,甚至有时会针锋相对,但并不妨碍殷未对他的境遇感到同情——事往往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不是非善即恶。
左耀音量很低,像是躲在什么地方偷偷打的这个电话。
“还好。”
仅仅两个字,殷未就听出了他的哭腔,看来他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但好不好总是他自己的选择,殷未握着手机问:“打电话回来有什么事吗?”
刚才双方沉默了一段时间,再开口左耀语速有点急,“沈茁跟顾山川签的赠与合同,甲方是顾山川一个人对吗?”
殷未瞬间机警:“合同有问题?你到底在顾山川那里做什么?”
左耀声音很低:“智商低真是没救,什么当都能上……”
殷未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让他别用那些钱,万一用了,想办法凑齐补上。”左耀抽噎了一下,“虽然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但确实有从小长大的交情,这一段时间也是我对不起他,所以这些话算我补偿。我在这做什么你不用管,反正什么都是我活该,以后多看着他点吧,别让他再上当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