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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多少年后?

十年?二十年?

怎么就到了他生命的末尾。这样的满头霜华。是因为自己么?

殷未心被拧住似的缩着疼。

“陛下,皇后娘娘说,稍后会带太子过来。”全喜沙哑着嗓子道,“新生儿才满月,娇嫩经不得风雪,但总得见过您才算名正言顺……陛下……”

殷未觉得自己隔得太远,听岔了,有皇后又立了太子这样的喜事,他心里咯噔一下,但全喜几乎快哭出来了。

老人家不是一直盼着沈灼儿孙满堂么?如今不是得偿所愿?

“让她过来吧。天冷,孩子就不用带了。不用看,定然是长得讨喜的。”沈灼捻起圭笔,蘸了磨细的朱砂,对镜点在自己眼尾,转头面向全喜,“像么?”

全喜呜咽着叩头在尘埃里,“陛下啊!”

“肯定是不像的。自君魂魄去,华胥不相逢。他恨我,连托梦也不肯……”沈灼搁笔,抖开宽大的衣袖起身,不住地咳嗽,“走吧,皇后应承过我,是时候放你出宫养老了。”

“陛下!”全喜痛哭着,除了一声悲过一声的呼喊,说不出别的话。

“走吧。她有话跟我说,也不愿旁人听。”沈灼坚决道,“走吧,走!”

全喜退了出去。

老泪砸在寝殿地上,尘埃里晕开一片片湿润。

殷未知道沈灼在描绘的是谁的模样,但与此同时,他又要召见皇后——到底什么样的人,会成为他的中宫,陪他走过人生最后一程?

不合理的攀比心理在殷未心中疯长。

皇后来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