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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是在回京的大船上。

不同于来时,皇帝的乘船上只有寥寥几个护卫,殷未推开侧窗,此时甲板上五步一人,皆全副武装。

“听说,吴百成也要一道回京。”殷未嗓子干渴,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

“是。”沈灼坐在床边,给他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我不放心他再留任临州。放在眼前,过几年再做分派。”

“你不信他……但你刚和他天衣无缝演了一场大戏,让裴珏原形毕露——你杀了他吗?”殷未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还是熟悉的模样,但感觉陌生至极。

想起书案上,两人那样近距离时,他一字一句对自己分析,现在看来都是笑话。也就是自己蠢,才会信了彻底。

殷未提醒自己应该顾全大局,但“大局”就一定包括对自己欺瞒吗?纵使要掩人耳目,沈灼对他,也要欺瞒吗?

是不信他会保守机密,还是觉得他愚蠢至极败事有余?

殷未想不明白。

提到裴珏,沈灼垂眸,“我那一刻是真的很愤怒。”

“什么?”殷未不理解他所指。

“先是沈焕,现在连裴珏也敢觊觎你……他至多不过在当年京城祈雨祭礼上远远见过你一面,就敢起这样的贼心……”沈灼音量渐低,语速却越来越快,“是不是所有见过你的男人都会为你着迷?是不是全天下都要跟朕抢你!朕恨不得把你藏起来、锁起来,只有朕一个人能拥有你——”

沈灼说到激动处,死死攥住殷未双肩,埋头在他颈窝。殷未吃痛的同时,看见他腰上晕开一大片红。

殷未双手被他掐得不能动弹,只能抬脚踹开他,“疯子!我还以为你和那时会有不同,现在看来,你只是越来越会演戏!”

被困水牢的那三天,殷未以为自己认清了伴君如伴虎的真理,后来被沈灼又哭又卖惨勾动了同情心。一次次表白,殷未几乎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