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峤看了霍渭平一会儿,亦或是很久,隔间的护理给他端来一杯水,霍峤摆摆手。

他打算离开,走之前又回头看了霍渭平的病床一眼。

这一眼,却正好跟睁着眼睛的霍渭平对上视线。

霍峤皱起了眉。

“咳咳,”霍渭平咳嗽了几声,挣扎着坐了起来,护理连忙去给他摇上靠背。

霍渭平靠在床头,“你怎么来了?”

霍峤没说话,沉默三秒后他走了进去,护理给他搬了一把椅子。

父子二人一时间俱都不说话,霍渭平住的病房本就安静,见状护理也不敢吭声,房间里落针可闻。

在此之前霍峤已经有将近六年没见过霍渭平了。

霍渭平比起霍峤记忆里瘦了很多,脸色也有些灰暗,但精神显得还不错。

霍峤扯扯嘴角,“六年没见,看来你过得不怎么样。”

霍渭平哼了一声,“也就不到半个月。”

“您就别气先生了,”护理道:“先生这几天身上常痛,好不容易才睡着了。”

霍峤眼皮微抬,霍渭平已经沉下脸,“多嘴。”

护理不过二十岁出头,还是霍宅管家陈伯的孙子,被霍渭平一训斥顿时不敢再说话。

“不过是早期,有什么痛的。”霍渭平冷声道。

霍峤抬起手腕看了看机械表上的时间,而后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长得很高,身形挺直,这一站,躺在病床上的霍渭平都需要抬头看他。

记忆中两人的地位差距在无声崩塌,霍峤看着霍渭平,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霍渭平正在老去,他大概再也不会也无需像小时候一样去仰望他。

霍峤垂眸,表情冷淡地对霍渭平说:“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