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梅睁大眼睛看褚延,嘴唇哆嗦着。

她不肯相信地问他:“延延,你刚刚说……什么?”

褚延顿了顿,还是张嘴打算把那句话重新说一遍。

王梅却又猛地制止了他,“不,你不要说了!”

她吼完这句,眼泪就直挺挺地淌了下来。

王梅这一生度过了很多艰难的时刻,她从前会控制不了地崩溃大哭,可后来发现哭并没有用,再没有人会站在她的身后帮她。

她只好让自己不要哭,让自己强大起来。她还有个那么丁点大的褚延要养,她如果只会哭,又要怎么养褚延呢?

后来条件慢慢变好,褚延的成绩变得很优秀,她又跟屈向民结了婚,王梅以为这就是苦尽甘来了,她再没有什么好哭的。

到了今天,王梅才知道,原来她还是要哭的,老天爷好像一直都在跟她开玩笑。

她捂着脸哭了一会儿,崩溃一样地问褚延:“你能不能改啊?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肯定可以……”

褚延咬了咬唇,还是说:

“妈,我喜欢同性不是病,我也不用看医生,因为是天生的,我改不了。”

王梅怔怔地看着他,“可是你这样,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啊。”

她只是个朴实的女性,一辈子也没读过什么书,早早地嫁了人,从农村跑出来打工。

去过的地方很少,见识也很少,却有着坚实的肩膀,一个人在这座大城市把褚延拉扯大。

她是最纯粹最赤忱的母亲,褚延成了她眼里、曾经听人背地嚼舌头的“变态”,却仍担心褚延会因此受到他人指责和伤害。

褚延很浅地笑了下,“我不怕别人怎么说,但我想得到您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