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父亲叫你弹琴。”
顾曦和那把沉默是金的扇子又敲在脑门上,把稀里糊涂的顾兔叫醒。她忿忿的看着自家兄长,又看一眼殷切的母亲和表情陌生的父亲,挪起自己分不清到底是什么花朵绣样的脚步,坐在琴案面前。
身边还是站着那个一点也不脸熟,战战兢兢有如自己是个倒霉主子的抱琴。
琴是父亲送的琴。
尔后顾曦和问起那个秋风萧瑟的下午她顾兔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顾兔比了两根手指,痛快。
她抬头一望,不卑不亢,看的自己父亲眉毛一抖,额头一跳。顾曦和回忆说,那叫挑衅。
顾兔下手轻轻,拧转琴弦校音。只因古琴是母亲喜爱擅长的乐器,他们才会理所当然的认定顾家独女也能奏出高山流水之音,就连母亲也吩咐自己练习那唯一几首自己学会记熟的曲子,争取在父亲面前献艺。
有那么一瞬间,顾兔怀疑自己到底是在为了讨得父亲欢心而日日翻来覆去弹琴,还是为了不负母亲的期望,抑或者是为了母亲来挽留自己薄情的夫君呢。
顾曦和不忍直视,宁肯去观察满脸呆滞的顾老爷和夫人,他取出早有准备的棉花塞住双耳,然后颇为哀戚的向窗外满园的落叶幽幽长叹。
据说那日长街上纷纷议论,顾宅中当日是不是有人杀猪还没关门。
“哈,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此乃我新作琴曲名为‘沧海横流’,如何。”
“不要埋汰古人词句。”
顾兔理所当然又被关了禁闭。
也许是自己实在不知天高地厚无事生非,目中无尊长,顾兔掰起手指细数自身罪过,在得过且过没心没肺打发时间的过程中,母亲推开吱呀呀仿佛即将入土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