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遗留下的财产,自然是由众人瓜分了。
都是吃五谷杂粮的普通人,做这种事不是不害怕,更忧心女尸报复,所以陈林村的人每次实施树葬,都会折下一段树枝挂在檐下,口称木婆。
树木就是绝户女的棺材,在无形中也成为了她的禁锢。这样一来,任凭绝户女如何厉害,也不能对村民动手——难道她还能毁了自己的栖身之处?
这样的举动,外人听了只觉发指,可在陈林村,却和吃饭喝水一样,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宋承青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多丑陋的事都见识过,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诧,只是在陈二姐说道遗产的处置时微微一拧眉:“你们既然得了钱财,为什么不花呢?”
如果不是贪图银钱才弄死绝户女,那又是为了什么?
陈二姐苦涩地说道:“……他们说,前世造孽,今生才会断子绝孙,绝户人家的家财都是属于苦主的,所以才留不住。”她似乎是想起了难堪的过去,面上浮起一抹自哀之色。“他们将分到的财产全部用来购买纸钱香烛,每到绝户女的忌日就焚烧祭拜。”
陈二姐蓦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可祭拜不是绝户女,而是那些所谓的苦主!”
多么可笑!
因莫须有而无辜枉死的女人不仅得不到垂怜,仇人还用她的遗产向“莫须有”寻求庇护!
陈二姐想到此处,恨得直哆嗦。宋承青不为所动,直接揭下了她的面皮:“陈林村的人连绝户女的遗产都不敢沾,那开厂伐木的主意肯定不是他们想出来的吧。”
他说话时一直盯着陈二姐,见她身躯一僵,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陈二姐丧夫独女,正符合陈林村“绝户”的标准,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和自己拥有相同命运的绝户女。
如果说陈林村的人是因为愚昧无知而害人,那陈二姐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将绝户女的最后一滴价值榨干。
尸块和树木日久天长已经成为一体,得益于女尸的怨恨,树木不仅生长速度飞快,还生出了一些异样,最后成了广受追捧的“眠香妃”。
陈二姐揪着闪亮的美甲,呐呐道:“……是,是我提出来的。”旋即飞快抬起头,语气也加重了不少。“供奉树枝虽然能阻止绝户女的报复,但是也在每一个人身上留下了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