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只觉得这条路好长,他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身后痛苦的嘶喊拽着他的脚,将他往回拖,他拼命往前走,他要跑出门外,跑到月光底下,这样就会有人来救他。
嘶喊声停却突然停了,万籁俱寂。
小小的裴时清血泪满面地望着近在眼前的银亮月光,咬牙转身,亲自走回了这座囚禁他的可怖地狱中。
开启了他长达三年的基因实验品之路。
脚下的路覆着一层浅浅的黄沙,裴时清却无比清晰地知道,黄沙底下沾着多少干涸发黑的血肉,地板、墙壁、角落……
他曾经目睹过,也参与过。
他是受害者,后来接过刀成了刽子手。
此后种种,十八年漫漫人生路,往事不堪回首。
塔内安静得过分,墙壁隔绝了外面的风沙,裴时清只能听见他和陈默行走时发出的沙沙声。
悬镜塔原本是一座用于基因研究与改造的办公楼,裴时清所在的地方是二楼,詹森所说的地下实验室在负一楼。
当年他离开得太匆忙,没来得及搜查一遍。
沿着废弃的楼道下去,地下实验室的铁门紧锁,这里原本是存放基因标本的地方,后来被反叛者当成根据地成立了伊甸园,这里便成了那些丧心病狂的基因实验场所。
裴时清至今仍记得被泡在实验舱里的粘稠感与窒息感。
他从未想过父亲们遗体的归宿会是这里。
在被折磨至死后,面具人,或者说伊甸园到底拿他们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