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沅没有说话,只是飞快的下了楼。他所在的楼层是六楼,可他根本来不及等电梯。

他额前的发被浸湿,到了楼下时,已经气喘嘘嘘。

温沅站在街道上撑着膝盖喘息了几口,此时长街洒满了余晖,摆摊的大娘收了摊,看到他笑了一下:“娃儿干啥呢。”

这是以前经常给他糖吃的大娘。

温沅看着人,陌生又熟悉,他有些发愣的说:“找人。”

“找啥子人,”大娘两鬓花白,却很是慈祥,“你妈不是早就回去了唛,天黑了,快回家去,一会又该挨骂了。”

“是啊,”温沅目光落在四周,眼神里带着失望后的落寞,“我也想……回家去。”

可这里没有时曜,这里不是他的家。

汽车的鸣笛声在不远处响起,随处可见的晾绳上衣物飘荡,房檐上的猫蜷着身子在上面睡了好久。

这里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一切悉如平常,于往日别无二致。

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温沅眨了眨眼睛,黑眸里带了几分迷茫,他伸出手,去抓夕阳下要溜走的光,就像如梦方醒,抓住最后一点念头。

可是他的指尖什么也没有,他摸到是虚无,他什么也碰不到。

时曜,牧遥,赵听严……温杳,温晚。

什么也碰不到。

路口纳凉的老大爷唱戏机传来老旧的戏腔,放学回家的孩子在长道里追逐打闹,大嗓门的妇女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人回家吃饭。

一切还是那么热闹。

温沅却倏然变得很空,他愣愣的看着指尖。

可热闹都是别人的,他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