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顾行宴似乎心情很好,每日脸上都挂着笑,所以让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忘记了这是个多么可怕的人了,还以为是他变性了,今日一个眼神众人就明白了,顾行宴还是那个顾行宴,一点都没变。
除夕宴,原本皇帝该有所表示,然而莫如意年幼,顾行宴又没兴趣去讨好这些朝臣,所以就只是吃吃饭,欣赏欣赏宫中礼乐,难免有些无聊,气氛也有些尴尬。
这时候沈砚浓还真是有些怀念下午长公主和常宁公主的唇枪舌战,虽说吵了点,但能看个趣不是。
想什么来什么,今下午在吵架中落了下乘的常宁公主,可能也是觉得无聊了,第一个没忍住出来挑事。
一舞刚歇,舞女还没退出去,常宁就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对着上首昏昏欲睡的沈砚浓道:
“太后娘娘,这除夕宴,每年都是一个样,歌舞也是换汤不换药,大家看的也腻了,如今新帝登基,宫里也应该焕然一新了,能不能给点新意,这大过年的,也让大家开心一下。”
沈砚浓也放下酒杯,望向常宁的方向,停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公主也知道,陛下初登基,哀家也是刚做太后,这宫中歌舞公主看腻了,哀家却是初次看,没有考虑到公主的感受,是哀家的不是了。”
她这话看着是在致歉,然而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适可而止,沈砚浓是太后,太后执掌后宫,又得太傅看中,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聪明人就应该避其锋芒。
然而偏偏是常宁,她所有的聪明都用来对付她的姐姐,一点也没留给别人。
不过她一贯自恃身份高贵,恐怕就算听得懂,也不屑将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沈砚浓在她看来,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一无背景,二无靠山,她愿意叫她一声太后都已经是看在顾行宴的面子上了,即使是这样,她也只是比那些贱民好一些罢了,真论起来,身份还不如她身边的宫女来的贵重。
所以沈砚浓愿意给她台阶,她却不愿意顺坡下驴。
“本宫知道太后娘娘初登高位,难免有些顾所不及,也不是怪娘娘,只是这歌舞太后在宫里随时都能看,这除夕宴却是一年就一回,若是就这样浪费了,那多可惜。”
随着她越说越起劲,大殿上慢慢的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的放下了筷子酒杯,眼神不停地在一脸傲慢的常宁和上首的沈砚浓以及像是没注意到殿中的剑拔弩张,自顾自的剥着瓜子吃的顾行宴三人之间不停地巡视。
常宁身边的英国公,见常宁这么鲁莽,也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想让她适可而止。
不是他想多管闲事,一殿的人眼神都往他们这边看,若是他没在常宁身边还好,他肯定也看戏,但是他们看常宁的时候经常连带着看他一眼,那眼神中的嘲弄那么明显,他想忽视都不行。
人生中第无数次后悔娶了这没脑子的公主,他本来好好的京城纨绔,没事和那群狐朋狗友吃吃饭逛逛青楼,反正家中世袭爵位,他又是嫡长子,不愁吃穿。
当初听说常宁愿意嫁给他的时候,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纨绔又怎样,就算是做继室,还是有公主上杆子要嫁给他,他那些兄弟都嫉妒的不行。